结果是可怕的。安德莉亚不但要洗碗,她的父亲赶来给了她一个更有趣的惩罚。他没有阻止她去游泳,因为那样太便宜了,他命令安德莉亚坐在厨房桌子上,从那里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游泳池里的一切,然后在她前面倒了七磅的干豆子。
“把这些豆子数清楚。数完了你告诉我,你就可以去游泳。”
安德莉亚把豆子摊在桌子上,一个一个地开始数,数完的放进一个罐子。当她数到一千二百八十三颗的时候,她起来去上了趟厕所。
从厕所回来,她的罐子空了。有人把豆子又倒了出来。
老爸,你的头发一定在听到我哭之前就变成灰的!安德莉亚想。
当然,她还是哭了。接下来的五天里,不管她由于什么原因离开桌子,每次回来她都要重新数豆子,这个悲剧一共发生了四十三次。
在今晚以前,安德莉亚一直以为那次数豆子的经历是她生活中最惨的一次。比一年前在罗马挨打还惨[2]。可是现在,用这个磁力仪挖土成了她有生以来悲惨经历的首位。
每天早上五点,太阳还没出来,号角就会响起来。安德莉亚和海瑞尔睡在医务室的帐篷里,同寝室的还有凯拉·拉森——教授的女助理,这是斯克教授的规定:男女分开。德克不吃他这套,他的男女队员都在另外一个帐篷。服务人员睡一个帐篷,斯克教授另外四名男助理和安东尼神父一个帐篷。教授自己住在一个小帐篷里,那个帐篷造价八十美元,每次探险他都用这个。但是其实他根本不怎么睡。早上五点他就站在帐篷外,吹他的号角,直到有人开始咒骂。
安德莉亚爬起来,在黑暗中诅咒着,找她的毛巾和盥洗用具。她记得自己头天晚上把这些东西放在防火睡袋边了。她向门口走去,海瑞尔叫住她。尽管这么早,她发现海瑞尔已经穿戴整齐。
“你不是想去洗澡吧?”海瑞尔问。
“当然就是啊!”
“你会发现这个将不是那么容易。我该提醒你,我们洗澡是每个人用自己的密码用水的。而我们每个人每天只允许用三十秒钟的水。如果你现在浪费了,你今晚就该求我们向你身上吐口水啦!”
安德莉亚倒在床垫上,垂头丧气。
“谢谢你毁了我的一天。”
“没错,可是我拯救了你的晚上。”
“我看上去糟透了。”安德莉亚说,把头发揪起来梳成马尾辫,她从大学开始就没再梳辫子了。
“是糟糕透顶。”
“去你的,医生。你该说‘还不如我糟’或者‘不,你看上去很不错’。你知道,就是女人之间的相互支持。”
“嗯,我可不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海瑞尔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德莉亚。
你到底在说什么,医生?安德莉亚一边穿短裤系鞋带一边想。你是我想的那样的人吗?更重要的是……我是不是该先主动一步?
迈步,停,哨音,迈步。
斯都·艾灵陪着安德莉亚,帮她穿上她的工作服。然后安德莉亚按照教授的教导,在一片五十英尺的地上开始工作。每隔八英寸就放上一条线连起每个角落。
太受罪了。
首先是设备太重。三十五磅开始还不算什么,但是穿上工作服就不一样了。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安德莉亚觉得肩膀疼痛难忍。
然后是高温。中午的时候,地上已经不是沙子,而是烤肉机。而且安德莉亚在半个小时前就把自己的水喝光了。剩下几个轮班的时候,每次都是一刻钟,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是去休息室那找冷水,还有人去找防晒霜。斯克教授还不断地看表并用他的破锣嗓子叫。
最糟糕的是,工作是无聊的重复,迈步,停,哨音,迈步。
见鬼!这里简直像关塔那摩[3]。那里尽管太阳很毒,但至少他们不用穿这个工作服。
“早上好,挺热,是吧?”一个声音说。
“去见鬼吧。神父。”
“喝点水。”安东尼说着,递给安德莉亚一瓶水。
他穿着哔叽裤,短袖黑色上衣和神职人员的衣领子。他向后退到安德莉亚分配的工作地方外面,坐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告诉我该贿赂谁可以让我不带着这个劳什子?”安德莉亚问,一仰头喝干了一瓶水。
“斯克教授可是对我的信仰很尊重的。他是有神的人,用他的方式。”
“一个自我主义疯子。”
“你说得也对。那么你呢?”
“我?反正发明奴隶制并不是我的错。”
“我是说信仰。”
“你想用半瓶子水就拯救我的灵魂吗?”
“那还不够吗?”
“至少要一整瓶。”
安东尼笑了,又递给她一瓶水。
“你要是小口喝,能润润你的嗓子不至于感到太渴。”
“谢谢!”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
“信仰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深奥。我想骑车会简单一些。”
神父大笑起来,喝了一口自己瓶子里的水,他似乎很累。
“算了,奥蒂罗小姐,别看我现在没当驴子干活你就生气啦!你不会认为这些土地是魔术变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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