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了,看起来像是一个没穿制服的警察,陪伴这个人的是一个穿着极为入时的中年女士。他们慢慢走过挤满了人的走廊,在远远的那头找到了一张空桌子。温西看见那女士的眼神在人群里漫游着;眼神掠过他,又转到了威尔顿身上,然后,既没有停顿也没有一点点认出威尔顿的神情,眼神又转向邻桌一个戴着蓝色眼镜正在享用巧克力冰激凌的年轻男人。她这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又离开了。与此同时,威尔顿突然惊叫了一声。
“对不起,”温西说,中断了自己的观察,“你刚才说话了吗?”
“我——呃——没有,”威尔顿说,“我以为我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可能只是长得有点像吧。”他的眼神跟随着摩尔康伯夫人,并试着把手举到帽子边打招呼。
摩尔康伯夫人看到了威尔顿的这个举动,困惑地看着他。她张开了嘴似乎要说话,但又停住了。威尔顿完成了他挥帽子的动作,然后站了起来。
“下午好,”他说,“我怕你不——”
摩尔康伯夫人惊讶地看着他,但是又不失礼貌。“我一定没认错,”威尔顿说,“那天你很好心给我搭了顺风车。”“是吗?”摩尔康伯夫人说。她更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没错,但你那天难道不是戴着黑色眼镜的?”“那天是戴了。看起来很不同,是不是?”“我真的认不出你了。但现在可以认出你的声音。我是在想——但看啊!我的观察力不太行。我的印象中,你是很黑的。也许是因为那副黑眼镜吧。我真笨。希望你的摩根车已经修好了。”“哦,修好了,谢谢你。在这里遇到你真高兴。世界太小了,是不是?”“的确很小。我祝你度假愉快。”“哦,还不错,谢谢你,现在我的车又变乖了。真的非常感谢你,那一天对我的处境那么同情。”
“别这么说,这是我的荣幸。”摩尔康伯夫人礼貌地弯了弯腰,然后跟她的同伴一起离开了。温西露齿一笑。
“那么,这就是你那位迷人的女士。不错,不错。你真是个花花公子啊。年轻的、年长的,都得在你面前折服,不管你戴着眼镜,还是不戴眼镜。”
“别说了!”亨利说,可是并没有不高兴,“这样就遇到她了,真巧,是不是?”“很出人意料。”温西说。“我不喜欢那个跟她在一起的大块头,”亨利说,“我猜,他大概是一个本地的土包子。”温西又笑了。亨利的反应还能更迟钝一点吗?“我应该去查查她到底是谁。”亨利说,“但这会不会太唐突了?我说,他们应该能查到她吧,是不是?要知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以,当然重要了。从样貌来看,她又美丽又富有。恭喜你,威尔顿。我是不是应该帮你查查?做媒人,我可是技巧最娴熟的。”“别说浑话了,温西。她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你这个笨蛋。”“哦,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个,是这样!”
温西离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么,这也没有问题,”格莱谢尔得到汇报之后说,“我们也摸清了这位女士的底细,她是没问题的。她是特瑞沃夫人一个老同学的女儿,每个夏天都过来跟他们住在一起。之前三个星期她都在赫尔斯伯里。丈夫在伦敦工作,有时候周末会过来跟她在一起,但这个夏天不在这儿。在克兰顿上校家的午餐和网球都是真的,没有什么疑点。威尔顿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现在该松了口气。他对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一直有些紧张。看到摩尔康伯夫人的时候,激动得像个公羊似的。”
“是吗?我猜,因为快乐而激动吧。不过,你也没必要多疑。他怎么会知道我们需要哪个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呢?我们没让报纸登这方面的事,他很可能跟我们刚开始猜的一样,以为范内小姐发现亚历克西斯尸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有很大的杀死亚历克西斯的嫌疑,而且他当时又很可疑地出现在这一带。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再怀疑他了。不管他是杀了人还是凶手的帮凶,都不可能把作案时间记错了。他被吓得不轻,这一点我觉得也可以理解。首先,他对作案时间毫不知情;其次,他有确凿的两点钟的不在场证明。这两点都能为他洗脱嫌疑。”
“我亲爱的,他的不在场证明的确更加确凿无疑了。但当我发现一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非常确凿的时候,这就是我开始怀疑他的时候。不过,威尔顿在两点钟的不在场证明似乎确凿得无可争议。但要让我真正地相信他,除非有人来作证,说两点钟的时候亲眼看见他,并且当时他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除非,当然了——”
“什么?”
“我是想说,除非杀死亚历克西斯是由威尔顿和另外的人共谋的,而真正的谋杀是由另外一个人执行的。我是说,假设,威尔顿跟我们的那位布莱特两人串通好,根据安排布莱特要在十一点的时候去执行谋杀。再假设,就在威尔顿为自己准备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案发现场有个突发事件,让布莱特直到两点钟的时候才完成谋杀,还假设,威尔顿对这一变化并不知情,以为一切是按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多萝西·L·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