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师父”贺瑞斯·兰道尔和夏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干的勾当。夏诺很清楚这种事最好不要说出来。而兰道尔再过六个月就要退休了。赃物很快就能脱手,没有人会查到证据,就算有司法人员起疑,他也会利用警探的知识把调查引到另一个方向。
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
十四个月前,他集结了一小组菜鸟,都是他逮捕和恐吓的青少年,他们替他工作来逃避坐牢的刑责。
其中两名少年在布隆克斯区劫持了一辆装满电脑的小货车,把它开到扬克斯市的一间仓库,丹斯在那里等着收货。买家付了四万块现金跟他买下偷来的笔记本电脑和高档的台式电脑,他把四分之一的钱分给那两名少年,确保他们的忠诚,同时也当成封口费。
一个星期后,两名少年的尸体在小巷里被人发现,头部中弹,是典型的黑道处决方式。
隔天,丹斯到家后刚下车,两名虎背熊腰的大汉就把他强行带走,载到佛雷·布什的机械修理店,把他捆绑在沉重的木椅上。
他在阴暗的店里整整坐了三个钟头,由两个沉默的打手看守,后来,他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
“你偷了我的卡车。”他身后传来口音极重的说话声。
丹斯静静坐着,目视前方。他不需细看也知道那人是谁,他熟悉这个声音。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名矮小的黑发男子绕过丹斯的椅子,最后终于停在他面前,弯腰靠近他的脸,“现在,那两个小鬼都死了。”
这名阿尔巴尼亚人的左眼已废,脸颊上有一道恐怖的疤痕,这种相貌让他的俘虏一见就怕,晚上更是吓人。他是葛斯多夫·鲁凯,东欧裔的新一代黑道老大,他总以铁腕方式控制他的地盘和手下的羔羊,完全不理会美国老派黑手党的江湖道义。
“那不是你的货车。”丹斯瞪视着鲁凯那只正常的眼睛。
“是我先看上的,而且那是我的地盘,我这两个手下正准备出手,那两个小毛头却抢在我们前面。”
“你知道你越界了吗?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我是个警察。”
“那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警察先生?我还不知道警察也干偷窃和买卖赃物的勾当呢!”
鲁凯微一点头,两个面貌冷酷无情的大汉便向前一步,站在丹斯两旁,各抓着他一边的肩膀把他压在座位上。那两人各抓住他一只手,把他的手紧扣在木椅的扶手上。
鲁凯坐在丹斯前面的桌子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把大弹簧刀,弹开。
“我看上的每一条命都有价码。”鲁凯用手指从左眼往下摸,沿着脸颊上的粗疤滑过去,“我们的尊严,我们的权势,这些东西,我偶尔需要再次强调一下。”
鲁凯把刀子抵在丹斯右手无名指的第二个关节上。
“警察先生,你有一百万吗?”
丹斯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但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你害我们损失了五万块,现在我得连本带利要回来。你赚毒品的钱,做毒品生意,还偷货物。”鲁凯用滑溜的口音说,“搞清楚,我可不是在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丹斯眼里冒着怒火,挑衅地瞪着鲁凯。
鲁凯没说半个字,也没做出戏剧化的停顿,只是用力压下刀子,一刀就把丹斯的手指切断。
丹斯痛得仰起头哀号。
“尽量大叫没关系,没什么好丢脸的,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鲁凯在丹斯的裤子上把刀口的血抹干净,再把弹簧刀折回去放进口袋。
“你是很有价值的人,伊森·丹斯。我想跟你做个生意,你的命就卖一百万。为了不让你太紧张,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慢慢来,这样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个好方法筹钱。你要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都可以。你就把这东西当成订金吧。”鲁凯拿起丹斯的断指。
现在,十四个月过去了,鲁凯每天都在提醒他,不能再延期了,不能再拖了。“时间到了,看你是要付钱还是准备等死。”鲁凯每天早上都这么说。
现在,丹斯像囚犯一样坐在自己的车里,后备厢里装满古董和钻石。他只需要一点点就够赎回他的命,他心中充满一辈子不曾有过的狂怒和怨恨。山姆·卓弗斯背叛了他,带着不知价值多少的盒子逃了,而他却被一个朝九晚五的兼差小兵逮捕,背后还有人虎视眈眈准备肢解他的身体。
丹斯怒瞪着那个在玩警察游戏的小兵,猜想他周一回去上班时会怎样津津乐道地聊着自己如何逮到一个坏警察,还找到……
“喂?柯隆尼吗?”上司终于接起电话,马纳斯转身背对着丹斯讲手机。
丹斯从敞开的车门跳出来,把手举到毫无戒心的马纳斯头上,用手铐死命勒住马纳斯的脖子。
霎时,马纳斯的手机掉了下去,连来复枪也握不住,只是用双手紧抓着脖子。虽然他受过搏击和射击训练,但却从不曾看过或接触过任何近似战场的情况。这位年轻的二等兵甚至不曾在酒吧打过架。
丹斯使尽全身力量往后拉扯,想用手铐链绞断马纳斯的脖子,让断掉的软骨刺进他柔软的气管,阻断通往大脑的血流。他往后坐进车里,把马纳斯也拖进去。年轻人的手臂奋力拉扯着颈部的链子,双脚猛踢,寻找能抓紧的地方,他发青的嘴唇吐出垂死挣扎的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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