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是又去逛窑子去了,你们爷俩都是一根藤上的瓜!”三姨太抱怨道。
刁三太摸摸自己的光头,呵呵一笑:“男人嘛,哪能没个三妻四妾!备上我的衣服,我出去会会这个胡先生!”
三姨太迎着进屋来的刁团长,从衣架上取下军服,从背后套在他的身上。刁三太又换上裤子和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靴,顿时神气了不少。
“大鹏回来以后,别让他出去了,说我有事找他!”刁三太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枪匣子,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前厅,看见桌前正围着四个人,捧着碗喝着刚出锅的小米粥,吃着本地特产的茶饼。为首的是个中年人,个头不高,一身中山装,上身口袋别着一支夕阳钢笔,两边各坐着一名青年,对面是个女学生。
“胡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啊!”刁三太大笑着,迎了上去。
听见他的客套,那中年人回过头,站起身来:“未请教?”
“在下刁三太,县城守备团的团长,知道胡先生要来,特地派了下属把你们接到舍下,暂且休息休息!”
“不知道刁团长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的?”胡一夫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胡先生声名远播,刁某久仰大名!这次来到本地想必是为了什么大事吧?在下只是一介莽夫,作诗提笔的高雅之事,自然没啥能耐,但到底还有几杆枪,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刁三太没有回答胡一夫的问话,这话里带话的回答,是为了杀杀对方的威风,好为接下来的要求做个铺垫。
胡一夫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这种情景之下,也不宜刨根问底。
见着胡一夫狐疑地望着自己,刁三太也不作答。
“先生先用餐,吃完饭刁某自有一事相求。”
胡一夫如何还吃得下去,刁三太是有备而来,他对这件事情知道有多少?胡一夫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绝不止自己一个人知道那块半月石板上图案的寓意,否则如何会有人特地拍了一张相片,寄过来?
看来这小县城里藏龙卧虎。那封信和相片都是匿名的,对方也一定知道自己了解这其中的原委,一上船就被人盯上了梢,现在眼前这位刁团长也“不请自来”——
有一点可以肯定,刁三太和船上的那个风衣人不是一伙的,这其中可不能有何差池。可是民族兴亡的大事,人心叵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刁三太坐在不远处,看着四个人。
“刁团长不用一点?”胡一夫喝完了碗里的小米粥,放下筷子。
“我已经吃过了!”
“呵呵,真是客气,有话不妨直说,胡某但凡能够为刁团长效劳的地方,自当义不容辞!”
“爽快!”刁三太又大笑起来,“明人不说暗话,胡先生此次来,是为了鄱阳湖边上的那几块石头吧?”
胡一夫没有吃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刁团长也知道这事了?不瞒您说,这正是胡某来的原因。原本这事应该上报政府,做个备案,可是国难当头,敌军压近,想必兄弟们都忙于抗战救国,胡某想先去探个虚实,确定之后才回来麻烦团座,未想团长早就知道了,我也不必隐瞒。”
“实话实说吧,刁某受人所托,协助胡先生对那几块石头的出处,做一个考察。兵荒马乱,难免会有些不怀好意之辈捣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况且日本人什么时候打到眼鼻子底下,还真不好说,有我那几把枪守着,胡先生的工作也能快点完成。我读的书少,可也知道那是文物,可不能落入歹人的手里,更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这话说的没错,但按照胡一夫对此事的了解,似乎又话里有话,不能落入歹人之手,更不能落入日本人的手里,胡一夫当然知道,这可是能够改变战局的发现——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刁三太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义胆忠心?
“刁团长所言极是,”胡一夫一边怀疑,一边应付着,“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一探究竟!”
“不急不急,舟车劳顿,胡先生歇息一会儿。人不是铁打的,我这边也准备准备,整军随胡先生一同前往。”
送了胡一夫几人进客房,刁三太独自一人站在大厅里,眼下的事儿还真不好办……正在想着对策,传令兵又进来了。“团长,有人求见!”
“什么人?”
“没说,只呈了一个帖子!”
刁三太打开帖子,脸色骤变:“那么快!那人在哪里?”
就在门口候着呢。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传令兵引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进来,这人头上还戴着帽子!
“我觉得那个姓刁的没安什么好心!”连一向沉稳的黎航,现在也忍不住抢着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胡一夫自然也看得出。可是,人在屋檐下哪得不低头,不但是因为自己“自投罗网”进了刁三太的守备部,更重要的是,即使先前没这么做,既然刁三太已经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在他的地盘,想悄无声息地去找到那几块石头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那个风衣人,仍是最大的担忧。照目前来看,加上自己,起码有三路人马奔着共同的目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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