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你能讲得更清楚一点吗?”中村警部皱紧眉头。
“让我感到困惑的是那2张恐吓信。”兰子慢慢转过来,“万钓部老人为什么会刻意捡来1张绘图纸?为什么要另外写1张恐吓信?为什么必须用这张绘图纸代替遗失的字条,放入暮林清美的口袋?他完全没必要凌虐尸体、恐吓暮林义彦到这种程度吧?”
“那是因为……”
“只有1个理由能说明——在这个杀人计划中,有人命令万钓部老人必须这么做。也就是说,这起事件真正的主谋命令他将恐吓信放在尸体身上,而他只是盲从地服从命令。”
“那么,你是认为真犯人另有其人?”中村警部的眼中浮现些许怯意。
“没错。”兰子颔首道,“这起事件的背后还有1个更邪恶的主使者,他利用了万钓部老人对暮林家的复仇心理,让他成为1个被操纵的傀儡,而且,那个恶魔般的傀儡师还很兴奋地将这起穷凶极恶的重大犯罪,当成自己在舞台上表演的1出傀儡戏。”
“你的意思是……”
“我们本一位自己在棋盘外与敌人对弈,实际上,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敌人棋盘上的1颗棋子。”
①《断剑之谜》收录于《布朗神父的天真》的名作,应该是G·K·切斯特顿讽刺推理最明显的作品吧!
第十九章 审判者
1
强烈的低气压笼罩在城市上空。圣诞节的这天早上,天气无比阴霾,仿佛即将降下1场大雨或大雪,厚重的乌云遮蔽天空,刀刃似的干冷强风吹袭着地面。
我们竖起衣领、裹上围巾走出家门,戴了手套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缩着身体慢慢走着。为了挡住寒风,2人很自然地并肩前行,又因为低头前进,视野中不是周遭的萧瑟风景,而是刺眼的灰色柏油路面。
行道树的叶子全掉光了,我们一走到宁静的大学路,兰子不知为何没往车站走,反而朝车站的反方向前进。
“兰子,你要去哪儿?”我问走在前面的她,嘴唇因冻僵而无法顺利蠕动。但她没有回答,是因为没听见我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吗?
“——教堂。”兰子略显焦躁地说。
我知道她指的是国立耶稣会。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学校怎么办?今天是结业式,不是吗?”我半生气地说。
兰子转过头,1句话也没说。
在大学路与桐朋学园所在的十字路口前,我们正好搭上了刚到站的公车。
国立耶稣会的青铜大门只开了1边。教会背后是卷起暗色漩涡的云层,就像凡·高那幅《欧维的教堂》中的云。以尖塔与钟楼为特征的哥特式教堂,因为这样的背景而散发更具宗教性的庄严气氛。
教堂建地内充满幽静气息,空气在这里沉淀、笼罩,就连被树林环绕的墓园也不见任何人影。
“你看正面的屋顶下。”兰子在教堂前停下,指着上方,“屋檐与入口的横梁形成1个正三角形,正中央还有1个十字架,对吧?你不觉得那暗示了共济会的特殊象征‘光之三角形’吗?一般的教堂都是将十字架竖在屋顶上的。”
我抬头望向入口上方。的确,屋檐与黑色横梁形成1个正三角形,中央有个被圆框框住的金色十字架。如果这的确是兰子说的共济会三角形,那么中间的图案应该就代表“神之眼”①了。
我们爬上石阶,直接走向教堂门口。我握住棒状的粗大门把,虽然门没有上锁,但厚实的木门超乎想象的重,用力推开时还发出了轧轧声响。
远处的天空断断续续地传来轰隆雷声。
教堂内有些昏暗,从彩色玻璃窗射入的光线很微弱,形成了阴郁的暗影。空荡荡的长椅被静寂包围,宽广的教堂内非常寒冷,2边墙壁的拱门像被掏空的洞穴。
一瞬间,1道电光闪过我们身后的天空,映出2条延伸至走道尽头的人影。没过多久,传来一阵低沉的雷鸣。我回头又看了1眼天空,然后关上门。
兰子小心谨慎地环顾黑暗的教堂。入口两旁的圣水盘表面结了1层薄薄的冰,我们吐出的每1口气都在空中形成白雾。
兰子静静地走在中央通道上,我跟在她后面,怯怯地窥伺长椅暗处。忽然间,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或许是妄想,但我总觉得教堂里好像还有其他人。
我们走至通道底端的祭坛,兰子回头再度环视教堂。祭坛上挂起黑色布幔,左右烛台插着昨天燃烧过的蜡烛。从祭坛抬头往上看,正面墙壁凹陷处的金色十字架仿佛浮在半空。
“英希——”兰子的声音撞到墙壁又弹了回来,静静地回荡至恢复静寂。
“英希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藏在中野或哪里的警察病院了吗?”我惊讶地低声问。
“昨晚我不是请爸爸打电话给他吗?”兰子的眼眸是令人难解的深邃。
“嗯,然后你告诉他万钓部老人犯罪的过程——但也只有那样吧?”
“是没错。”
“既然这样……”
兰子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走下祭坛,往告解室前进。告解室的入口就在讲坛左后方的第1个拱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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