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注意到,小刘的眼睛阖上了,就好像靠在树上睡着了那样,而且他也不再说话,不再动作了。
我抢到大树旁边,按压他的颈动脉——没有脉搏?他的脖子突然一歪,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他……他死了?
我的心凉了一半,小土坡下,小黑狗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整座山的鞍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一人一狗两具尸体!
树林里又传出狗吠声,有几只叫得特别凶的狗,忽然发出哀号,好像被什么给掐住了脖子。
它们到底在和什么激战?
我想起小区那个“怪东西”,头一次看到它是在半个月前,那时我以为我眼睛花了,等这次再看到,才确定那真的是个怪物——它跳到我的阳台上,攀着我冷气机的铁架看我。我从床上惊醒,月光照出它诡异的轮廓,和它身上的长毛。
好奇怪,它的外观照说就是一个怪物,但它的脸……它的脸居然很美,在月光下像个天使一般,静静地看着我。
怪物比猿猴还要灵活百倍,一下就跃下我的阳台。我冲到楼下想追它,才发现小区里安静极了。上次看见它时也是这样,好奇怪?
它来小区干吗?
我小心的踏进树林,总想着背后有人在瞪着我,似乎是小刘在对我说:“萧小姐……萧小姐在那儿……”
我从没见过萧小姐,也不懂她有什么魅力,能让小刘始终忘不了她,甚至把命都丢在山里。
野狗的嗥吠声逐渐远去,疾风一阵狂扫,树冠上发出惊心动魄的沙沙声。我来到野狗们吠叫的地方,那是一片麻竹林。麻竹林背后有一座电塔,前方有一根矮小的石柱,那是这座山的三角点,也是整座山最高的地方。
三角点附近一片凌乱,有几条长长的拖痕蜿进竹林里,在地上留下血渍——没有野狗,没有怪物,没有任何不明物体。
只有一片忽浓忽淡的雾气,在竹林间飘荡,仿佛想将一切掩盖住。
我在竹林里找了半天,找不出一丝可能性,等我带着满肚子疑惑回到山鞍处,在凉亭边我愣住了——
老天,小刘和那条狗的尸体都不见了!
七 神秘文件
这几天以来,我都在研究那份奇妙的文件。
文件最后有几则日志,应该是文件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前一任留下来的。日志里记载着他在山中怎么怎么样,听见什么传说,遇上了什么怪事等等。
他说的山应该就是小区外那座大山吧。
那座山老实说跟我不熟,我只在多年前爬过一次——为了这个我甚至买了一双球鞋,一根崭新的登山杖,才爬那么一次,我就发誓再也不受这活罪了。
我还真是一个只会写小说的废物啊。
不过这份文件倒真有意思,文件中提到“天诛”,说是日本人在二战时的一个作战计划,由恶名昭彰的七三一部队,在中国东北培养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毒,更将病毒运来台湾,准备投往与美军的太平洋战争中。
我不相信日军能成功,单靠生物武器就想赢得一场全面性的战役,简直没有可能——事实上日军也确实并未成功,至少在文献上从未记载过他们对美军的生化战有任何成功案例。
据我的前一任说,天诛这项武器根本来不及派上用场,日军就投降了,投降在两枚原子弹下。
而天诛则被藏在某座深山,一个只有日军最高层才知晓的地方。
太疯狂了,如果这就是他的故事草稿,那么他比我还能扯一百倍,一批半个多世纪以前的病毒,怎么还能保存到今天?
病毒是需要环境培养的,藏在深山里,藏在深山的哪里?这个人根本就缺乏常识。
艾咪明明是找他来写那个剧组的凶案,又怎么会扯到这个病毒?
他的日志真的有够混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讲的全是山中的见闻,有许多东西都很没组织。我真想帮他把字句再顺一顺,重新整理一下内容。
譬如那场野狗大战怪物,应该就是他故事的高潮点,但前面却几乎没有铺陈——怪物怎么来的?野狗干吗要大战怪物?日志里完全没有交代。
艾咪怎么会找一个生手来见工?
我把文件往桌上一扔,把两只脚架在桌上。
“叭叭叭——”
小区外响起好几道喇叭声,有几台双层巴士,晃晃悠悠地开进小区——对了,今天是星期五,好像是小区老人旅游的日子。
我走到落地窗边看了一阵,几台双层巴士坐了六成满,小区里为数不多的住户——大多是些老头儿老太太——缓缓爬上车厢。他们龙钟的老态和这个小区很像,平常我经过他们时,都不敢多看他们一眼,我很害怕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好像挨日子那般在楼下看我。
那种景象真让人不忍心看。
“叭叭叭——”我的楼下又响起一道喇叭声,比双层巴士还吵得多。
“老高,快下来!”楼下骑着破摩托车的人喊道。
是阿江,他怎么又跑过来啦?上回在我这吐了几缸胃水,难过得几乎没爬回去,这会儿又来干吗?
“快下来啊你!”他大大咧咧地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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