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_[日]野泽尚【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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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奏子微微踮起脚,就可以看到电视。

  有关奏子家人的新闻已经快结束了。在一幢看起来像是警局的建筑物前,一名年轻的记者拿着麦克风说着什么。天色还很昏暗,好像是现场联机。

  “吃了晚餐后,针对嫌犯都筑则夫所进行的侦讯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左右,目前对于凶手的行凶动机还有诸多疑点,恐怕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厘清这桩极其残虐的灭门血案的真相。”

  画面上出现了家中白天的景象。可能是昨天录像的画面。角度应该是从隔壁公寓的楼梯口拍摄的。房子四周围着蓝色塑料布,看起来像是刑警的人忙碌地进进出出。警犬正在闻友贵脚踏车的味道。

  “顿时失去四位家人的国小六年级学生秋叶奏子从毕业旅行的旅馆直奔医院,和遗体告别后,暂时居住在亲戚家,她很坚强地完成了昨天的守灵仪式……”

  画面拍摄到寺院的外观。那是昨天晚上,吊唁客在登记处大排长龙的情景。

  “在今天下午一点举行的告别式上,她应该会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希望她可以早日走出同时失去全家人的伤心,找回往日的笑容。”

  接着,为您播报下一则新闻。摄影棚内的主播用公事化语气改变了话题。

  奏子离开窗户,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终于明白了几件事。全家灭门血案。凶手叫都筑则夫。

  那个叫都筑则夫的人杀了爸爸、妈妈和两个弟弟,目前还不知道他行凶的理由。

  他如何杀了大家?不久之后,应该就可以知道四位家人头部好像凹陷下去的理由了。

  她再也无法再封闭自己的感觉了。

  走回本殿后门的途中,她不小心踩到了水塘。整个脚都湿了。睡衣黏在皮肤上,感觉很不舒服。她低头一看,发现不光是脚,整个下半身都湿了。地上的水塘是自己造成的。

  奏子发现自己失禁了。

  全身的水终于找到了出口。

  “妈妈……妈妈……”

  奏子就像所有不慎尿床的小孩子一样,既害怕,又想哭,她用无力的声音呼唤着妈妈。

  第二章

  1

  陈情书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一—三十五—一 东京拘留所内 都筑则夫笔

  致 东京地方法院审判长 春田庆一朗

  我已经熟读了起诉书誊本。

  一个月后,即将举行第一次公审,我迫切希望审判长可以倾听我在法庭上无法亲口陈述的内容,所以,提笔写这封信。

  或许您会认为,这是一个无法免除死刑的嫌犯在乞求活命,然而,我会尽可能真实的还原我和秋叶先生一家的交往,直到我手握凶器的那天晚上的心路历程,并在此基础上,表达我目前真实的心境。

  本人都筑则夫,昭和二十七年,出生于爱知县一宫市的农家,是家中的次子,高中毕业后来到东京。毕业后经过两年,终于在一家教育器材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的工作就是拿着地球仪和三角尺等样品,拜访关东以北的各所小学进行推销。由于只是一家中坚层级的公司,销售区域并没有很广,所以,上司命令要靠自己的双脚做生意。那真是一段铁鞋也会踏破的日子。

  当我走在积雪很深的青森乡村道路时,冻僵的手上拿着的地球仪掉了。我只能茫然看着从支柱上脱落的球体沿着田埂一路滚到远处。逐渐埋进白色冻结的大地的地球仪是十分重要的商品,我只能拨开及膝的雪,一路追了上去。

  在连眼泪都会结冰的大地尽头,把满是白雪的地球仪抱在怀里的工作,已经超越了痛苦,让人想要放声大笑。

  我二十五岁那一年,结识了刚从大学毕业、在宇都宫国小任教的梶山千代子。

  之后的两年期间,我利用“我一定要争取到宇都宫的地盘”的借口,三天两头拜访千代子所在的学校。

  好几次我来到成为千代子城堡的自然实验室,小孩子们都告诉我“老师感冒,请假休息了”,我只好失望地离开校门。千代子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体弱多病,她晶莹剔透而又白皙的脸上,总是带着不安的微笑。

  千代子很受学生的欢迎,但之后她告诉我,因为不擅言辞,不擅交际,在职员办公室内,也总是形单影只,每天都在为处理人际关系伤神。

  当我每隔三个月造访一次宇都宫时,千代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内心却一直引颈期盼着。学校放学后,我们约在街上见面,一起吃饭后,由我护送她回到家,这种方式的约会持续了一阵子。在我们认识一年的时候,她把我介绍给她的父母。

  二十五岁前,我在东北地区踏破铁鞋,四处推销,公司认为我对扩大销售范围有相当的贡献,于是我的手下也有了几名部属。

  不到三十岁,我就被任命为营业一课的主任。我只有高中毕业,多亏了重视实力主义的部长大力提拔,所以,这算是前所未有的拔擢。我进入位在日本桥的总公司上班,终于摆脱了每天拿着地球仪和三角尺四处推销的生活。

  由于不再有借口去宇都宫,于是我鼓起勇气向千代子求婚。令我意外的是,千代子竟然一口答应了。她在学校在人际关系方面的困扰,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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