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不时在《论坛》等月刊杂志上发表独家报导。只要每次看到椎名的文章,奏子就会站在书店看完。
目录上有椎名的名字。预感猜中了。椎名在这一期月刊上写了文章。“八年前灭门惨案出现新事证·第一位赶到现场的前巡查如是说”
似乎每个文字都从纸上跳了起来。翻着杂志的手微微颤抖。
椎名到底掌握了什么新事证?奏子祈祷着“八年前的灭门惨案”指的并不是自己家中的那场命案。不,希望不是如此。奏子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新事证。不,不想知道,已经够了。
在翻到独家报导那一页之前,奏子天人交战着。
那篇文章很长。
“当天晚上,曾经在阿佐谷警局巡逻课勤务的前巡查A先生一接到秋叶家邻居的通报,立刻赶往现场。据邻居通报,在自己家中也可以听到电锯的噪音。当时派出所只有A先生一人,他独自骑上脚踏车,前往秋叶家。五分钟左右就到了,等候在秋叶家门前的中年夫妇告诉他:‘刚才一直都可以听到,现在没了。’据说,到几分钟前为止,一直听到像木材工厂般的声音。”
接着,是关于A巡查个人经历的说明。这段内容以当事人回忆的方式记述了他在东京都的私立大学毕业后,考取了警视厅的录用考试,在警察学校接受了严格的训练,以及在新人训练时,就被派到阿佐谷警局的过程。
“在警察学校接受六个月的训练时,都必须住在宿舍。早晨六点起床,之后点名、升旗,晚上十点半熄灯。自从国中毕业旅行之后,我就不曾有过这么健康、有规律的生活。”
由于是首都的警察,因此警视厅的新人教育比其他道、府、县的警察更加严格。新人成为警察这所企业内的顽强企业战士,分散在东京都内的各个警局。各警局也有等级之分,会根据在校成绩和个人性格,分到不同的单位。
据内部消息透露,警视厅通常将成绩优秀、前途看好的新人派到曲町警察局、筑地警察局或是丸之内警察局。新宿警察局、池袋警察局等负责闹区的警察局,则会派一些成绩优秀、工作能力强,但很有个性、比较难升迁的新人。
“阿佐谷是中产阶级的住宅区,和新宿、涩谷相比,比较不常发生暴力事件。新人警官被分配到那里,有点像是在泡温水澡,可以慢慢打基础。那时候,我已经适应巡逻课的工作,也学会了三班工作的时间运用方法,即使在派出所值夜班,也不会感到辛苦。对我来说,那桩命案对我之后的警官人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然后,又再度回到文章开头时的描写。
首先,他按了秋叶家的门铃。他按了三次,都没有反应。虽然大门和玄关的灯暗着,但拉着厚实窗帘的窗户透出黄色的白炽灯光。A巡查独自站在玄关前,叫着“秋叶先生”,拼命敲门。虽然他刚分配到那里不久,但全身感受到危险信号。
奏子翻了一页,继续了解椎名笔下那一夜的详细情况。
在一旁整理书报的老板露出“你不要光看不买”的表情,奏子说了声:“我要买这本。”递上一千圆。
当等待老板从收款机找钱时,她的手指夹在那一页,用力深呼吸。
奏子把找零的钱塞进裙子口袋,一边走向通往车站的路,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杂志。
“之后的记忆,有很长一段时间内,在我脑海中始终都很模糊。命案发生后的报告,只是写流水账而已,即使某些记忆缺损,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发现尸体的时间。和警察局联络。逮捕嫌犯的时间。大批警车和警方车辆赶到,机动搜查队第一次展开搜查的时间。这些都是在审判中已经公布的资料。
“回到警察局写报告时,我就觉得好像漏了一点什么。我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到底是什么,在前辈巡查的指导下,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整理出从发现尸体到机动特搜队到达现场的二十分钟时间。好像忘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每次看有关命案的报导时,都会有这种焦躁的感觉。”
前方就是车站大楼。两只脚自然而然走到这里。奏子没有走去买车票,而是坐在行人来来往往的站前广场,继续翻阅下一页。
“我一直认为在现场的这二十分钟内,我曾经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然而,这并不是命案的真正凶手另有他人,或是有共犯这类戏剧化的事,而是都筑则夫低头的背影散发出某些东西……在我辞去警察工作的七年期间,这种记忆不完整的感觉,始终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A巡查谈到了他辞去警官工作的原委。他在二十七岁那年,通过了晋升为巡查部长的考试,成为生活安全课的便衣警察。虽然因举发放置违法赌博游戏机的酒店方面小有成就,却被督察室查出他和业者勾结,被调往东京都日野市当警察。A巡查坚持督察室对他的贪污指控毫无根据。
“……我之所以选择离职,是因为对警察内部的人际关系感到疲倦了。我和一位前辈刑警争夺一名局内公认的美女警官,搞得有点乌烟瘴气。结果,被那个情敌的前辈设计,被调去乡下。之后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不到一年,我就提出了辞呈。当过警察的人,在保全公司会受到厚遇。总之,这份工作不坏啦。通常都在柏青哥店的奖品交换站或是演唱会场当警卫,每天都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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