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起电话,未步就开宗明义地说。
“所谓不在场证明,就是我准备杀那家伙的时候,有人证明我在其他地方就可以了,对不对?”
听到未步没有问候,就劈头说起这件事,奏子有点被吓到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似乎花了一个星期,想到了不在场证明这个问题。难道未步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对,必须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第三者证明。”
奏子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宜人的秋天中午,竟然有女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利乐包的果汁在讨论杀人计划。
“如果你证明‘那时候和我在一起’,警方会不会相信?”
“如果警方知道我们是朋友,我的证词就缺乏证据力。”
算了,别想这些低劣的手法了。未步一个人往前冲。她们两个人的立场和一个星期前完全颠倒了。
“所以说,假设我准备晚上八点杀他,那么我傍晚六点的时候和别人见面,让对方误以为是八点就可以了吗?”
“让第三者记住错误的时间,是推理小说中常用的招数,现实生活中,应该不太可能。”
“那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想一下嘛。”她用无助的声音催促着。“我绝对不想被警察抓到,但我是个粗心的笨女人,我设计的杀人计划绝对漏洞百出,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考虑。你只要出主意就好,到时候由我来动手,我不会要你帮忙我动手的。即使到时候被警察抓到,我也绝对不会说是你和我一起研拟的计划。”
“你是说真的吗?”
“当初是你说,这种男人干脆杀了他算了。”
奏子寻找退路。
“你冷静地想一想。”
“我已经想了一个星期了,还要我想什么?!”
奏子第一次听到未步歇斯底里的声音。同时,还听到敲打东西的声音。她应该正在敲打电话听筒旁的墙壁。
自己被拖入无底的泥淖了。自己隐姓埋名,悄悄接近未步,低声对她说出魔鬼般的耳语:“杀了他。”结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未步的杀意困住了。
“对不起,我要去上课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不由分说地挂上电话,赶往拓巳等候的烤肉店。
下午的课刚结束,她走去车站,准备去电影院打工,再度接到了未步的电话。明明已经告诉她,自己会打电话给她,但她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手机的电波犹如从天而降,试图捕捉自己的网。
“我想好了,你愿不愿意听我说?”未步无法按捺兴奋的语气,“我只要找一个替身就好。”
“替身?”
“当我在杀那家伙时,找别人代替我,制造不在场证明。”
别人是谁?奏子已经猜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香子,你和我个子差不多,身体的外形也很像。”
“等一下。”
“只要我们梳相同的发型,化相同的妆,在肩膀相同的位置贴上纹身贴纸,你就变成我的分身了。”
“怎么可能?”
根本只是在耍小聪明。奏子很想嗤之以鼻。
“香子,你不想剪短发吗?”
“重点不在这里。”
“那是在哪里?”
“这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嘛。”必须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只要出主意就好吗?”
“我又不是叫你和我一起行凶,只是叫你假扮成我的样子,让别人看到相同的时候,我在其他地方。”
“让别人看到?到底要骗谁?”
“我会思考。”
“这根本不可能,绝对会穿帮。啊,对不起,这里收讯不好,晚一点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想切断和未步之间的谈话,否则这样下去,会完全受到未步的控制。
挂上电话后,奏子关掉了手机的电源,靠在车站阶梯中间的扶手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愈想愈觉得未步已经把天马行空的杀人计划变成了现实。然而,要奏子假扮未步,根本就像是漫画情节。
无论是天马行空、还是漫画,奏子都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协助未步杀人。然而奏子既想逃离这个死胡同、又想用力推未步一把的两种心情,使她陷入了天人交战,令她进退维谷。
那天晚上,在等待观众从涩谷万神殿电影院出来之前还有一段时间,奏子打开手机电源,拨给了未步。
未步可能已经走进了冰风暴的洞窟,电话收不到讯号。语音信箱中也没有未步的留言。奏子祈祷她重新检讨白天的计划后,发现很难实现,决定放弃杀人计划。
她带着问卷调查的结果搭上井之头线,回到了公寓。
门上的信箱里插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拓巳缄”,然后用原子笔写着“原本打算进去等你,但想说你应该想一个人看,所以,就留在这里,我先回家了。”应该是在这里写的。
奏子摸了摸信封里的东西,猜想应该是他上次提到的照片,便把钥匙插进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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