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路通向山顶,如同在石头中开凿出来的台阶,一次仅能容下一个人爬。”辉告诉我们。
“没有其他路通往山顶吗?”塔努斯问。辉咧嘴笑了,把手指放在鼻子上,做个阴谋的手势。
“还有一条路。我擅离职守去看望我的女人,返回山上时,经常走这条路。如果拜斯提知道我不见了,他会派人杀了我。爬山很危险,但十二个壮汉能爬上去,抓住悬崖顶,而主要兵力沿着通道上去。我会带你们去,阿赫荷鲁斯。”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阿赫荷鲁斯,伟大的荷鲁斯神的兄弟,对于塔努斯是个好名字。辉和其他俘虏当然不知道塔努斯的真实身份。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塔努斯一定是某个神。他看上去像神,打仗像神,他在战争中途还提到了荷鲁斯的名字,所以他们推断,他一定是荷鲁斯的兄弟。
阿赫荷鲁斯!几个月后全埃及人都会非常熟悉这个名字,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都会喊出这个名字;会沿着商路传播开来,会通过船工的嘴在河面上传开,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王国到另一个王国。传奇会围绕这个名字成长,对他事迹的描述会不断重复,每次讲述时都会被夸大。
阿赫荷鲁斯是伟大的勇士,不知从哪儿来,被他的兄弟荷鲁斯神派来,展开无休止的反抗邪恶、反抗施勒克匪徒的主子阿赫塞特的战斗。
阿赫荷鲁斯!每次埃及人重复这个名字时,内心都会充满新的希望。
这一切将来会出现。我们现在坐在商人提亚麦特的花园里。我只知道塔努斯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见到拜斯提,有多么急切地想带领手下进入吉布尔乌姆巴哈里,把他捕获。这不只是因为拜斯提是所有男爵中最贪婪、最凶狠的一个。不只这些。塔努斯有一个非常个人的原因要和那个匪徒解决。
塔努斯已从我这儿了解到,拜斯提一直是阿赫塞特的特殊工具,用来吞掉塔努斯的父亲皮安基·哈莱布领主的财产。
“我能领你们爬上吉布尔·乌姆·巴哈里悬崖,”辉允诺。“我会把拜斯提交到你们手上”。
塔努斯安静地在黑暗中回味这个承诺。我们坐着,听提亚麦特花园外侧夜莺在歌唱,这声音完全不同于我们正在讨论的邪恶和绝望之事。过了一会儿,塔努斯叹口气,把辉打发走。
“你做得很好,小伙子。”塔努斯对他说,“实践你的诺言,我将十分感激你。”
辉拜倒,就像在神前。塔努斯生气地用脚踢他。“别再胡闹了。你赶紧走吧。”
最近这种出其不意将他提升为神的做法让他很尴尬。没有人指责他寒酸或卑鄙,但他至少很实际,对自己的位置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从来不希望成为法老或圣人,不希望周围总是罕见奴颜婢膝。
辉一走,塔努斯转身向我。“晚上我经常睡不着,考虑你告诉我的关于我父亲的一切。我身体、精神上每一个神经都渴望报复那个人,那个使他陷入贫困、耻辱、逼他致死的人。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放弃你策划的包围阿赫塞特的迂回办法。相反,我一直渴望把他直接揪出来,亲手撕碎他肮脏的心。”
“如果你那么做,你会失去一切。”我说,“你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按我的办法去做,你不仅恢复了自己的名誉,还有你高贵的父亲的名誉。照我的办法去做,你将重新收回你们被侵夺的房产和财富。我的办法不仅让你能彻底报复,而且会领你回到洛斯特丽丝身边,实现我在阿蒙拉迷宫中为你俩预言的情景。相信我,塔努斯。为了你,为了我的女主人,相信我。”
“如果我不相信你,那我能相信谁?”他问,摸着我的胳膊。“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我总是缺乏耐心。对我来说,快速、直接的方法总是最容易。”
“暂时把阿赫塞特从你头脑中清除。想想下一步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走的迂回之路。想想残忍者拜斯提。当你父亲的贸易大篷车从东方返回时,是拜斯提摧毁了一切。一连五年,没有一辆哈莱布领主的大篷车返回卡纳克,路上全部遭到袭击、抢劫;是拜斯提摧毁了你父亲在赛斯拉的铜矿,杀害了工匠和他们的奴隶工人,从那以后那些矿脉再没有办法开发;是拜斯提有计划地抢劫了你父亲在尼罗河沿岸的地产,屠杀了田地里的奴隶,烧毁了庄稼,到最后,哈莱布领主的地里只长芦苇,他不得不以实际价值的一部分出售了。”
“这一切可能是真的,但这是阿赫塞特给拜斯提下的令。”
“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法老不会相信,除非他听见拜斯提亲口承认。”我不耐烦地对他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固执?我们已领教过一百次了。先是男爵,最后是蛇头阿赫塞特。”
“你的话是智者的声音,我知道。但等待是困难的。我渴望复仇。我渴望把煽动罪和判国罪的污点从我的荣誉上清除。我渴望——哦,我多么渴望洛斯特丽丝!”
他靠过来,用力握住我的肩膀,疼得我直退缩。“你在这儿已做得够多了,老朋友。没有你,我不可能有这样的作为。如果你没来找到我,我可能还泡在酒里,躺在某个恶臭妓女的怀里。我欠你太多,无法偿还,但我现在必须送你走。其他地方还需要你。拜斯提是我的肉,我不需要你和我分享美餐。你不要和我去吉布尔乌姆巴哈里了。我要把你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送回到洛斯特丽丝小姐的身边。那里也是属于我的地方,但我现在却不能守候在那里。我嫉妒你,老朋友,我宁愿放弃不朽的希望,代替你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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