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恰当地反驳了他。我发誓,我想要的是另一个攻击那些坏蛋的机会;我发誓,我是他的伙伴,如果下一场战役他不让我陪在身边,我会极其愤愤不平。我确切地知道,一旦塔努斯决意要采取某个行动时,他会坚定不移,难以说服——偶尔除了他的朋友兼顾问——奴隶泰塔。
事实上,我已享受够了野蛮的英雄行为和那些试图要杀我的人。我实质上不是战士,也不是某个不敏感的呆子。我憎恨沙漠作战的艰苦;不能再忍受一周的酷热、汗水和苍蝇,看不到母亲河尼罗河的一丝温柔绿水。我渴望在刚沐浴后的身体上涂完油、穿上干净内衣的感觉。我更难以用语言表达我对女主人的思念。我们在埃勒芬蒂尼岛上有壁画的房间里过安静、文明的生活,我们听着音乐漫无边际地随意聊天,那里有我的宠物和我的卷轴——所有这些都难以抗拒地吸引我。
塔努斯是对的,他不再需要我,我的位置在我的女主人旁边。然而,立刻默许他的命令会让他轻视我,我也不想那样。
最后我藏起渴望,接受他的说服,开始准备返回埃勒芬蒂尼岛。
塔努斯命令克拉塔斯回到卡纳克,为进入吉布尔乌姆巴哈里沙漠的远征调集援军,壮大队伍,我将在他的保护下走到卡纳克。但向塔努斯告别不是件容易事。两次,我离开提亚麦特家,准备与等在城郊的克拉塔斯会合,两次,塔努斯把我叫回来,让我给我的女主人再捎个信。
“告诉她,我每天每时都想她!”
“你已让我转达过这条信息了。”我抗议。
“告诉她,我的梦里都是她可爱的脸庞。”
“说过了。我都能背下来了。给我点新的信息。”我请求。
“告诉她,我相信迷宫预示的情景,几年后我们就会在一起……”
“克拉塔斯正在等我。如果你把我留在这儿,我怎么能转达你的口信呢?”
“告诉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为她。”他停下来,拥抱我。“事实上,泰塔,我怀疑,没有她,我是否还能再活一天。”
“五年,就像一天,很快会过去。下次见到她时,你的荣誉会被恢复,你将再一次昂头站在这块土地上。她会为此更爱你。”
他放开我。“好好照顾她,直到我从你手里接过这项快乐的任务。现在,你走吧,快回到她身边。”
“这就是过去的一小时内我一直想做的。”我做个鬼脸,赶紧逃跑。
以克拉塔斯为首的小分队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踏上了前往卡纳克的路程。由于害怕被拉斯弗或英特夫领主发现,我几乎没在我最喜爱的城市逗留,很快找到了驶往南方的货船。克拉塔斯留下来忙着从法老精英护卫团中招募塔努斯需要的千名壮汉,我上了货船。
一路上北风吹帆。离开底比斯十二天后,货船停泊在东埃勒芬蒂尼岛码头。我仍带着假发,穿着祭司服,上岸时没人认出我。
我花了一个小铜环租了一艘小帆船载我过河,来到皇家小岛,在通往后宫花园水门的台阶前下船。我一踏上台阶,心就仿佛被撞了一下。我离开女主人的时间太长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对她充满了强烈的情感。我确信,塔努斯的爱和我自己感情的喀姆新风相比,只是轻轻的河上微风。
洛斯特丽丝的一个女仆在门口见到我,不让我进入。“祭司,我的女主人身体不好。此刻已有一位医生在她那儿。她不会见你的。”
“她会见我的。”我告诉她,然后摘下假发。
“泰塔!”她尖叫一声跪下,疯狂做着避邪的手势。“你已经死了。不是你,是从坟墓里来的邪恶幽灵。”
我把她推到一边,匆忙走向我女主人的私人卧室,不料,却在门口碰到一个奥西里斯祭司,这种人常自诩为医生。
“你在这做什么?”我问他。这种冒牌医生竟然出现在我女主人身边,我很吃惊。不等他回答,我冲他大吼道:“出去!从这儿出去!带上你的画符、咒语、肮脏的药物赶紧走,别再回来。”
他看起来想要争辩,但我把手放在他肩胛骨之间,把他推向门口。然后我跑到女主人床边。
生病的气息充满卧室,又酸又浓重。我低头看向洛斯特丽丝小姐,不由得一阵悲伤。她看起来身材萎缩,皮肤像烟灰一样苍白。她睡着了,或处于昏迷,我不确定是哪种状况,但她紧闭的眼睑下有深色青肿的影子。她双唇干裂,让我内心充满恐惧。
我掀起盖在她身上的亚麻床单,她浑身赤裸。我惊恐地看着她的身体。肉都消失了,肋骨像棍一样细,骨盆的骨头从病态的身体中突出,就像遭受旱灾的母牛。我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腋窝感觉她发烧的热度,但她皮肤凉爽。我烦躁地自问,这是什么病?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留在她身边,大声叫她的女奴,但她们中没有一个人有勇气面对泰塔的幽灵。最后我不得不冲进她们的住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正在哭的女奴。
“你们对女主人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我踢她的胖屁股,让她注意听我的问题。她哭着说话,同时盖住脸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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