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片刻,然后不很情愿地对他说:“这可不太合乎我们所赞成的行动,你可以理解这一点,只有一个猎人可以接受你这样简短的说明。但是我还不知道,他是否在蓝色尼罗河建有营地。那是个俄国人,我们掌握一些他的综合信息。有些人说他是外派的克格勃成员,也有人说他是门格斯图手下的暴徒团伙的成员。”
门格斯图曾废黜并谋杀了老国王海尔·塞拉西,他的统治曾使整个埃塞俄比亚屈从于他的意志达十六年之久。当他的支持者即苏联解体后,他也随之被推翻并流亡国外。
“我是不会在乎和魔鬼同床的,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带着对你的抱怨从那里回来。”
“好吧,那么到时候别来怪我。”说罢,她给了他一个身在亚的斯亚贝巴的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我爱你,亲爱的艾丽森。”尼古拉斯对她说。
“我很高兴。”她说,然后挂上了电话。
他并不指望很容易找到亚的斯亚贝巴的联络者。不过他却没有使自己的期望落空,最后终于联系上了。
一个声音很甜但口齿不清的说埃塞俄比亚语的女人接听了电话,当他说起要找鲍里斯·伏罗希洛夫的时候,对方便把电话转到了一个说着流利英语的人那里,说英语的女人告诉他说:“他现在正在远征探险的途中,我是他的妻子苔茜。”在埃塞俄比亚,妻子并不采用丈夫的名字,尼古拉斯还记得埃塞俄比亚的语言,知道她的名字意思是太阳夫人,是个美丽的名字。
“如果您想办理狩猎远征的业务,我可以为您效劳。”太阳夫人说道。
尼古拉斯在医院大门外面接到了罗兰:“你母亲怎么样?”
“她的腿好多了,但她还在为巫师,也就是她那条狗而伤心不已。”
“你应该给她弄一只小狗,我的一位管家饲养了几条轰赶猎物的猎犬,我可以帮你弄一条。”他顿了顿,又体贴地问道,“你能离开你母亲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前往非洲的话。”
“我已经和她谈过此事,她经常去的那座教堂里,会有一位教友前来陪她,直到她的生活能够自理为止。”
罗兰侧过身子,端详着尼古拉斯,“在我上次见到你之后,你做过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她揭发他说,“我从你的脸上能看出这一点。”
他做了一个阿拉伯式的抗拒罪恶之眼的动作,“来吧,把我从邪恶中拯救出来吧。”
“快呀!”他很轻易地让她笑起来,他自己也弄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请告诉我,你又想起了什么好主意?”
“呆会儿回到博物馆后再说。”她不为所动。他也只好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
他们一进到博物馆,他便带她穿过埃及展厅,进到非洲哺乳动物展厅,在羚羊标本前面停住了脚步。这是一些小型的和中等身材的羚羊,有非洲中南部的黑斑羚、汤普森瞪羚、格兰特瞪羚以及非洲瞪羚等小羚羊属。
他指着一些形体很小的展品说道:“这是哈勃利的迪克—迪克小羚羊,也被描述为迪克—迪克。”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小动物,背部以褐色的条纹,像巧克力的颜色一样,布满了肩部和后背。它的鼻子很长,看上去有点像大象的鼻子。
“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她认真地发表了看法,因为不愿意伤害到他,他对这件标本显然是很珍视的。“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他的语气中包含着惊奇。这个女人问他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他把自己的眼睛向上翻着。使得她不由得对他的喜剧表演发出了笑声。“这是这种动物唯一的一件标本,它可是地球上少见的品种啊,现在这个品种很可能已经灭绝了。正由于这个物种的稀少,以至于有些动物学家竟然认为这件标本是假冒的,这种动物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他们甚至认为是我那位了不起的曾祖父杜撰了这种动物。因为这种动物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有一位专业人士竟然暗示说,我曾祖父把一只有棕色条纹的獴的皮毛连接起来,做成通常的迪克—迪克小羚羊的模样。你能想象比这还可恶的指责吗?”
“我的确对这种不公正的指责感到很震惊。”她笑着说。
“你说得很对。正因如此,我们要到非洲去捕猎这种哈勃利东非小羚羊的另一只标本,以此证明我的家族荣耀。”
“我还是不太明白。”
“跟我来,我会向你说明一切。”他带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从桌子上拿起一本蒙着摩洛哥小羊皮的记事本。本子的封面已经磨得很旧,还带着污渍和热带阳光晒过的痕迹。本子的四角和装订处也都磨损了。
“这是老约拿丹爵士的猎物记录。”他边说边翻开了本子。只见本子里夹着枯萎了的野生花朵和叶片。看上去保存有一百年之久了。本子里的文字与图片相配合,画的是人、动物和风景。黄色的画笔痕迹已经陈旧褪色了。尼古拉斯从其中一页上面的日期读起。
1902年2月2日,阿巴依河营地。一整天都在跟踪两头雄性大象的踪迹。还没有追上它们。酷暑难当。我的人都累坏了。只得放弃追踪返回营地。在返回途中发现了一只在河边吃草的小羚羊。我用我的小型里格比步枪一枪便把它打倒了。经仔细检查,它属于东非小羚羊种属。不过这一品种我过去却未曾见到过。它比通常的迪克—迪克小羚羊要大些,身上布满条纹。我认为对科学界来说,这是一个新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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