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让船员将冷却的盐水缸搬进来。塔努斯帮我将法老的身体摆成胎儿的姿势,放进大缸里。待确定整个身子全都浸没在浓盐水中之后,我们把他的内脏器官分别放进另外几个小一些的缸里。我们用树脂和蜡把这几个缸一一密封严实,牢牢捆好,放进甲板下面的加固货舱里,这加固舱是国王储藏财宝的地方,我想,躺在金银堆里,法老一定会很满意。
为了帮女主人遵守她的誓言,我尽了全力。等到了底比斯城,如果它还没有落入喜克索斯人手中,如果城里百姓还没有遭到屠杀,我就可以亲手把国王的尸体交给尸体防腐师了。
我们驶到艾斯尤特城时,明显看到喜克索斯人已经来过,他们只留下一小队兵力包围艾斯尤特城,主力部队仍继续南下。尽管这支围攻军队只是一支不足百辆战车的分遣队,对伤亡惨重的我们来说仍是太强大了,我们不敢贸然发动袭击。
塔努斯的主要目的是营救困在城内的莱迈姆和他的五千士兵,然后继续逆河而上与奈荷贝特领主的三万援军会合。我们把船抛锚停在河面上,确保敌军战车无法攻击到我们,随后,塔努斯开始用信号向城头上的莱迈姆传达意图。
多年前我帮塔努斯拟定了一套信号,凡视力所及范围之内,都可以借助两面彩旗传达消息,特别适用于隔河相望的两岸、遥遥可见的两山,或是从城墙上向下面的平原或河面传信。所以,塔努斯先用两面旗帜发出消息,通知莱迈姆做好准备,当晚我们就要行动。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二十艘舰船快速划向城墙下面的沙滩。此时,莱迈姆已打开了城墙侧门,率领军队冲破喜克索斯警戒哨,杀了出来。趁敌人还没来得及套马驾车,莱迈姆及其军队已经安全上船了。
突围成功之后,塔努斯立即向停在河面的其他船只发出信号,下令起锚出发。我们就这样放弃了艾斯尤特城,任由敌人洗劫抢掠,而我们却奋力划桨,争分夺秒逆流前行。那天夜里,每次我们回头,都能看到艾斯尤特城上空火光一片,把北方的地平线都照得通红。
“希望可怜的城民们能原谅我,”塔努斯对着火光喃喃说道,“我别无他法,唯有牺牲他们。挽救中部的底比斯城,更是我的职责。”
他是位伟大的军人,面对艰难抉择从不畏首畏尾,但他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为城民的苦难而悲痛、忧伤。此时此刻,我对他不仅仅是喜爱,更是由衷地钦佩了。
第07章 王后摄政
莱迈姆告诉我们,我们派出的送信的快舰已于一天前就驶过了艾斯尤特城,所以,我以塔努斯名义起草的特快信函现在肯定已经到了奈荷贝特领主的手中。
莱迈姆还提供了一些情报,是有关喜克索斯人及其南征事件的。莱迈姆抓获了两名投奔敌人的埃及叛徒,敌人早就安排这两名埃及人进入艾斯尤特城刺探城内的防守情况。莱迈姆实行严刑拷打,折磨得他们鬼哭狼嚎,终于逼他们在死前说出了许多喜克索斯人的消息,这些消息与我们利害相关,极具价值。
喜克索斯的国王,就是艾卜努卜平原那场惨战中我们遇到的那位,名叫塞利提斯。他的部落属于闪米特人血统,是一支游牧民族,最初生活在凡湖附近的扎格罗斯山脉一带。这证实了我最初的推测。我根据他们的外貌特征就猜到了他们可能具有闪米特人的血统,但我很奇怪,一个游牧民族,怎么能发明这种神奇非凡的轮子,并且应用到战车上,另外,他们又是从哪里找来那种叫马的神奇动物,把我们埃及人吓得像见到了地狱里来的怪物。
而在其他方面喜克索斯民族却似乎非常落后。他们不能读书也不会写字,由一个苛刻的暴君统治,就是长着胡子的塞利提斯。我们恨他、怕他,远甚于那群给他拉车的野蛮动物。
喜克索斯人的主神是暴风之神撒特克。不用解释我们就知道这神类似于我们埃及人最害怕的塞特神。喜克索斯人祭拜的神很符合他们的民族特征,他们的各种行为都体现着这主神的特点。
没有哪个文明的民族会像他们那样残忍地烧杀抢掳的。我们对叛徒的酷刑折磨,根本无法比得上这群野蛮之徒犯下的残暴罪孽。
我发现,一个民族选择朝拜的神跟这个民族的本性往往都是相符的,这一点的确是事实。腓力斯人崇拜邪神巴力,他们把活生生的婴儿投到象征着神嘴巴的炽热火炉里。库施黑人部落以最古怪的礼仪祭拜地狱的妖怪、幽灵。我们埃及人拜的是正义、正派的神灵,他们对人类慈爱友善,并不要求人拿生命来祭祀。而喜克索斯民族则祭拜的是撒特克。
投靠敌军的埃及叛徒应该远不止莱迈姆抓获的那几个俘虏。据莱迈姆说,他们把火炭放进一个俘虏的肛门,在这种酷刑下,那俘虏供认说敌军的战事委员会中,有几位还是埃及上王国的显赫贵族。我一听到这儿,就想起了在艾卜努卜平原作战时,自己就奇怪过敌军竟能识破我方的布阵,我当时就曾猜测,敌军战车中可能有知道我们作战秘密的奸细随行。
如若果真如此,我们就得假定敌军已经知道我军的实力和弱点。他们必定也知道了我们各座城市的地形和防御措施。特别是,他们可能已知道法老祠庙里聚集的大量财宝。
“或许这正是塞利提斯国王匆忙南下攻打底比斯的原因,”我提醒塔努斯,“我们得有所准备,他们可能一有机会就要渡过尼罗河。”塔努斯听罢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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