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到了河的北面吗?”我向他喊道,兴奋地跳着,努力从人群中挤过去。
“到了又回来了!”他笑了,对自己的成就非常骄傲,“我们在第二道大瀑布扎的营,吃了尼罗河的鲜鱼。回底比斯的路开辟了!”
我的女主人下令为这些人举行庆功宴。阿奎尔领主成了这天的焦点。庆典最高潮时,洛斯特丽丝王后把荣誉金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并提升他为万人统帅。女主人站起来看着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好像还觉得奖励不够,于是赐他兵权,统领第四战车分队,并给他一张许可状,承诺等我们回到底比斯时,赏赐他一百费丹的良田。
我认为这些有点过分,尤其是赐予他这么多土地,而这些土地必须从女主人自己的地中拨出。毕竟阿奎尔曾经差一点就叛变,并且,尽管他的成就值得嘉奖,而实际上我才是建议并策划这次远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奖给可怜的泰塔一条金链一点也不过分。
不过,我不得不称赞女主人的聪明和政治家风度。她已经把阿奎尔、她过去一个潜在的最危险的敌人,变成了热切而忠实的追随者,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曾多次向她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有对付男人的方法,而且每天都在管理国家方面积累经验。
驯服了阿奎尔领主,发现了捷径,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个个精神饱满,勇敢地向着第四大瀑布上游前进了。
我们还没走上一个月,就意识到时来运转,女神兑现了她的承诺。
每天的变化都清晰地表明我们马上要苦尽甘来。沙漠终于被抛在后面了,这条宽阔平稳的大河又一次转向了南方,把我们带进了一片从未见过的土地。
正是在这儿,我们一行的许多人第一次看见了奇迹般的雨。尽管我曾在下王国见过雨,但其他许多人还从未见过水从天上下来。我们吃惊地仰着头,让雨水打在脸上,听雷声滚过天空,闪电白光晃得我们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降雨量大,而且很有规律,充足的雨水带来了令人兴奋的新景象,让我们惊叹不已。我们在领航舰甲板上朝尼罗河两岸望去,双目所及之处,是一片宽阔的非洲大草原。这里能为我们的马匹提供丰富的草料,为我们的战车提供无限疆域。我们可以自由出行,没有沙丘或岩石山挡住我们的去路。
这不是女神给我们的唯一恩赐。这里还有树木。狭长的山谷是刺果树的家园,从前山谷里可能有森林,谁也说不准,但森林已在几百年前让人类用斧子砍掉了。树木对于我们埃及人来说,是稀罕又珍贵的东西。埃及的木材多是来自遥远的异域,是用船或载货的牲口运回去的。
从这里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能看见大树。树林长得并不很密,不像我们在大瀑布的岛上见过的那样,但是很高,高大的树干之间有宽阔的草坪空地。这里的平原上木材很多,足够世界上所有国家在各地海域建造舰队了。即使这样,还会有很多剩余,剩下的木材作为燃料,恐怕能烧上几百年。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是靠烧牲畜粪便来烹食的,此刻看着周围,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惊讶。
我们终于到达了这片传说中的富饶之地库施,在这里,我们发现的财富不仅仅是木材,还有更为神奇的动物。我从远处第一眼看到它们时,以为是灰色花岗岩墓碑。它们立在嫩草丛生的草原上,就在刺槐树丛的树荫下。正当我们看得迷惑不解时,这些大岩石竟开始移动了。“大象!”我以前从未见过,但它们不可能是别的东西。我身边其他站在甲板上的人也喊了起来。
“大象,象牙!”这些都是财富,是连拥有无数陪葬财宝的麦摩斯法老做梦都无法想象的财富。而我们无论向哪里望去,都可以看到站立的大象群。
“几千头,”塔努斯向周围看着,眼里流露出猎手的激情,“看吧,泰塔,多得不计其数啊!”
草原上聚满了生灵,不只是大象,还有羚羊和瞪羚。有些我们认识,有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将来我们可能会更好地了解它们,为各种各样的动物命名。
长角羚羊与紫色的水鹿夹杂在一起,水鹿的角弯得像我为塔努斯造的弓,身上带着斑点的长颈鹿一伸脖子就可以够到刺槐树顶。犀牛嘴里长出的角有一人多高,像长矛一样锋利。水牛在河边的泥里打滚。它们是巨大的牛类动物,像塞特的胡子一样黑,一样丑陋。它们看着我们的船经过,眼神忧郁,很快我们就会知道那眼神背后的恶意和那些下垂的黑犄角的厉害了。
“从船里卸下战车,”塔努斯急不可耐,喊道,“套上马,开始狩猎。”
如果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巨大危险,我绝不会允许迈穆农王子登上踏板,站在我后面,和我们一起出去捕猎大象。这是第一次,在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人的眼里,大象看起来那么温顺,缓慢又笨拙,非常愚蠢。它们当然应该是很容易猎取的动物。
塔努斯精神抖擞,急于追捕这些新的猎物。他迫不及待,还没等四支战车车队都聚齐,而只是第一战车队的五十辆车刚准备好,他就下令出发了。我们高喊着向其他驾车的人挑战,赌狩猎的结果。长长的车队在河岸的树丛中滚滚前进。
“让我驾车,泰塔。”王子要求道,“你知道我和你驾得一样好。”尽管他是一个天生的驭马者,凭直觉就能悟出战马的秉性,而且他还几乎每天都练习驾车技术,不过他的吹嘘还是没有根据的。他当然没有我驾车驾得好,因为军队中没有人敢那么说,当然一个11岁的孩子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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