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车队的队长为王室女眷们搬来了轿子。她们被服侍着坐了上去,然后被成群的奴隶们抬起来。当她们到达对岸的时候,更意想不到的惊惶和混乱出现了,一辆财宝大车上的一个轮子掉了,堵住了前面的路。此时,除了这件倒霉事之外,抬着赫瑟蕾缇轿子过河的奴隶们让她的脚泡到了水,糟蹋了她的凉鞋。赫瑟蕾缇坚持认为他们应该当场受罚。监工鞭子的猛烈抽打,不法之徒的狂笑,形成了一片骚乱。
在所有的喧嚣之上,梅丽卡拉又听到了夜莺的叫声,这次近在咫尺,就在河流的同一侧。“不要让我失望。”她对米莎说道。
“我的生命是属于你的,夫人,”米莎回答道。梅丽卡拉和她吻别。
“你已经多次证明了那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梅丽卡拉离开了米莎,镇静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只有赫瑟蕾缇给予她以起码的注意:“你要去哪里,梅丽卡拉?”
“去把坏仙女淹死。”梅丽卡拉用她们童年时的暗语回答道。赫瑟蕾缇耸了耸肩,登上了她自己的轿舆,拉上了帘子。
梅丽卡拉在路上隐蔽起来,发出了那缺乏技巧的鸟叫声。几乎就在同时,一只坚定的手抓住了她的上臂,她的哥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请停止吧,小夜莺,你会把所有的夜莺从这里吓到贝尔谢巴(古巴勒斯坦南部城市)去的。”
她转过头,张开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着他,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拉着她,沿着黑暗的河堤走去。他走得很快,好像长着一只豹子的夜眼,从未绊上任何东西,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有路上有一个坑或是一个障碍时,他才小声地发出一声警告。他没有再讲话,她盲目的跟在他的后面走着。好像是过了半夜了,他停下来让她休息一下。
“米莎知道该怎么做吗?”他问道。
“她会让轿舆的帘子一直关着,她会告诉任何问起我的人,我正在睡觉,不能被打扰。没有人知道我已经离开了。”
“直到明天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他强调说,“我们只有在那段时间里逃跑。你准备好继续走下去吗?我们必须再次穿过这条河回去。”
他轻松地把她抱起来,然后带她跨越过河,她很惊奇她的哥哥已经长得这么壮了。她在他的臂弯里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他再次在对岸把她放下来,然后继续赶路。
过了一会,梅丽卡拉拉住尼弗尔的手:“是什么发出了这么可怕的味道?”她捏住了鼻子。
“是你。”他告诉她道。“或者说,至少,是一位将要代替你的人。”
他还没有讲完,在他们的前面有两个黑影从路上迈出来,出现在星光下,梅丽卡拉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泰塔和麦伦,”尼弗尔让她放心。他们带她进入了一片矮树林,他们被浓密生长着的枝叶遮蔽起来。麦伦打开了他带来的灯笼的遮光纸,她看到了横在地上的令人厌恶的东西。那是一具尸体,可是它残缺不全,甚至无法分辨那是一个人并且是一个女性。
“快!”尼弗尔告诉她道。“把你所有的珠宝和衣服都给我。”
梅丽卡拉脱光了身子,把身上所穿的一切都递给了尼弗尔。泰塔递给梅丽卡拉一小捆备用的衣物、裙子和凉鞋,来替换她自己的那些衣物。
尼弗尔跪在尸体旁边,把一串串的项链套在那死去了的女孩脖子上,将戒指和手镯分别套进她的指骨和腕骨上。尸体的双腿僵硬,他无法将梅丽卡拉的裙子和腰布套上,因此他就把它们撕成碎布条,在土上蹭了蹭,接下来用匕首尖挑破了自己的拇指,将鲜血滴在那些纤细的布料上。就在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一群饥饿鬣狗的尖叫声,它们闻到了尸体的味道,发出了激动的呼嚎。
梅丽卡拉吓得发抖:“它们已经闻到了这里的尸体。”
“它们将会留下使纳加相信的证据:你已经被野兽吞吃了。”他站起来。“现在,我们得走了。”
尼弗尔不想在离这具女孩尸体太近的地方留下踪迹,因此让战车在远一点的上游等待着他们。当他将妹妹拉到身旁战车的脚踏板上时,他凝视着东方。“是启明星,”他平静地说道,“一个小时后天就要亮了,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黎明前的黑暗。”
当黎明像一束玫瑰和含羞草花一样在地平线上绽放时,他们已经沿着那片高原的陡坡走了一半的路程,那片沙漠在他们的下方延伸出去。
那是一副多么壮观的景色啊,他们不情愿地勒住了马匹,怀着敬畏的心情,他们面对着那片辽阔的金沙海洋驻马远眺。只有麦伦一个人例外。他就像一位已经穿越了半个世界、到达了他所崇拜女神的圣殿的朝圣者,麦伦注视着在为首的战车上的梅丽卡拉。在整个长夜的旅程中,由于黑暗的夜色,他看不到一直处于隐蔽状态的她,可是现在,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他看得入了神。在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一直把她看作是他最好朋友和调皮、淘气的小妹妹,但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第一次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时间带来了一个神奇的变化。现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高雅迷人。她脸庞的每一处棱角,她苗条身体的每一处曲线和轮廓,都是那么完美无瑕,赏心悦目。她的皮肤如奶油般光滑,像珠母一样晶莹,她的眼睛比翡翠宝石更绿更亮,她发出的声音是他所曾听过的最动听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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