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我们坐在阴凉处交谈。”泰塔带他们到了院子中央的一棵极大的无花果树下面。
他们蹲坐成圆形会议似的一圈儿,相互之间都面对面,泰塔认真地询问他们问题。年长的堂兄是他们的发言人。他的名字叫纳康托,希卢克语的意思是短刺矛。“因为我在战场上杀了许多敌人。”他没有吹嘘,而是讲的真话,“我的堂弟叫农托,因为他长得矮。”
“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泰塔对着他笑了笑:农托站在那里,足足高过麦伦一头。
“你是哪里人,纳康托?”
“大沼泽那边的。”他用他的下巴向南方指了指。
“那么你很熟悉南方地区了?”
“那里是我的家乡。”马上他好像有了一种思乡的伤感。
“你愿意带我们去你的家乡吗?”
“我每天晚上都梦见我站在我父亲和爷爷的墓旁。”纳康托轻声地说。
“他们的灵魂在呼唤你。”泰塔说。
“老人家,您理解我。”纳康托怀着深深的敬意看着他。“当您离开奎拜的时候,农托和我将和您一起走,为您带路。”
在马匹和骑马的人准备旅行之前,还有两个满月照在尼罗河的水塘上。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夜里,泰塔梦见了大量的鱼,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和大小不一的一大群的鱼。
“你将发现我藏在其他的鱼之中。”芬妮的甜美的孩童般的声音回荡在他的梦中。“我会等着你。”
天亮时,他带着幸福的感觉醒来,充满着骤升起来的期待。
第04章 血腥的征途
当他们动身前去拜访总督时,纳拉告诉泰塔:“见到你走,我感到很难过。你的陪伴大大地缓解了我在奎拜这里履行职责的单调乏味。我希望在不久后我将有幸欢迎你的归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告别礼物,我认为你会发现它对你们很有用。他拉着泰塔的胳膊,带他来到阳光灿烂的庭院里。他送给他的是五匹载满货物的骡子。每一匹骡子载着重重的两袋子玻璃球。“这些装饰球在内地的原始部落很受欢迎。那里的男人会卖掉他们最宠爱的妻子,就为了换取一把这样的玻璃球。”他笑了。“虽然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你会像那些妇女一样把钱浪费在这些珠子上。”
当队列骑出奎拜时,两位希卢克士兵轻快地跑在了前面,他们很轻松地与小跑的马匹保持一致。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他们不知疲倦地保持着同样的步伐。在头两个夜晚,士兵们骑过了那宽阔的枯干了的河床东岸旁的大片平原,平原上被晒得到处是一片焦土。在第三天的早晨,当队伍停下来宿营时,麦伦从他的马镫上站起来,凝视着前方。在斜射的阳光下,他看见一片低矮的绿墙穿越了地平线,在绵延不断地延伸着。
当泰塔招呼纳康托时,他过来站在“云烟”旁边。
“老人家,你看到的是第一个纸莎草湖。”
“它们是绿色的。”泰塔说。
“大南方区的沼泽从未干枯过。塘里的水太深,又被生长的芦苇遮住了阳光。”
“它们会堵住我们的路吗?”
纳康托耸耸肩。“再有一个晚上的行军,我们就将到达芦苇堤了。接着我们就会看到,水域是否已经缩到可以让马匹通过的程度了。否则我们就得兜一个大圈子由东部的山脉绕过去。”他摇了摇头。“那样就使得到达南方的这条路更长了。”
正如纳康托所预测的那样,第二天的夜晚,他们就到达了纸莎草湖。从芦苇荡里,士兵们割下一捆一捆的干芦苇,用它建了个低矮的茅草屋来遮挡阳光。纳康托和农托兄弟消失在纸莎草湖里,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见到他们。
“我们还会见到他们吗?”麦伦不安地说,“还是他们像野兽一样,已经跑回到他们的村子去了?”
“他们会回来的,”泰塔向他保证,“我很了解这些人。他们忠诚并值得信赖。”
第二天半夜的时候,泰塔被哨兵的盘问唤醒了,他听到了纳康托的声音。接着两位希卢克兄弟突然从黑暗里出现了。
“通过沼泽的路是敞开的。”纳康托报告。
黎明时分,两位向导领他们来到了纸莎草湖。从那里,即使是纳康托,在黑暗中也不可能再找到路,因此,他们被迫白天行进。沼泽地带是一个陌生的、可怕的世界。即使在马背上,他们都看不到纸莎草种子穗头的顶端,他们得站在马镫上去看那波涛起伏的绿色海洋。它延伸到无边无际的地平线上。成群的水鸟在它的上方翱翔,空中到处充满着翅膀的拍击声和凄楚的哀叫声。偶尔会有大的野兽撞开那看不见的起伏的芦苇丛,他们猜不出那是些什么物种。希卢克人瞥了一眼它们留在泥上的足迹,泰塔翻译着他们的描述。“那是一群水牛,黑色的大野牛”,或者“那是一只水山羊。一种生活在水中长着螺旋角的奇异的棕色动物。它有长长的蹄子来帮助它像水鼠一样游泳”。
纸莎草下的地面大部分是湿润的,有时仅仅是潮湿的,但常常是水覆盖着马蹄背。然而,那匹小雄马驹儿——“旋风”,却能赶上他的妈妈。水塘都隐藏在芦苇丛中,它们之中有一些很小,但另外一些却是广阔的淡水湖。希卢克人也不能够看到芦苇丛的上面,尽管他们天生就在芦苇荡之间或周围穿行。这支队伍从未返回去找一条可选择的路线。当夜晚来到,他们决定宿营的时候,纳康托都能领着他们到纸莎草丛里找到一处地面干燥的空地。他们用成捆的干草秆生火煮饭,并小心翼翼地不让火苗蹿进芦苇荡里。马匹和骡子游荡在死水塘,吃着里面生长的野草和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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