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黑影在他们周边掠过,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尖声叫着,刺耳地长啸不止,用长矛戳向马群,刺激它们四处挣扎。狂暴的牲畜向前猛扑,拼命挣脱它们的绳索。其中的一个人影向泰塔猛冲过去,用矛投向他。泰塔用他的手杖将掷过来的矛打到一边去了,将手杖的尖头扎进谋杀者的喉咙。那个人摔倒了,静静地躺下了。
麦伦和他的分队长召集军队,带着他们出鞘的剑冲进来。在其他的人消失在夜里之前,他们尽全力杀死了几个袭击者。
“追上他们!不能让他们带着马匹逃掉!”麦伦怒吼道。
“不要让你的士兵在黑暗中追他们,”纳康托急切地对麦伦叫道,“卢奥人是奸诈的,他们会将他们引进水塘伏击他们。我们必须等待天亮再追。”
泰塔匆忙地阻止麦伦,麦伦不情愿地接受了警告,此时他战斗的热血在向上涌。麦伦叫回了他的士兵们。
他们估计了一下损失。所有四个哨兵的喉咙都被割断,另一个战士在腿上挨了一长矛。他们杀死了三个卢奥人,另一个受了重伤。他躺在血泊中呻吟着,那种肮脏污秽的东西从被刺穿的肠道流出来。
“宰了他!”麦伦命令道,一个士兵过来抡起他的战斧将那个卢奥人斩首了。战马损失共计十八匹。
“我们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损失。”泰塔说道。
“我们不会如此损失惨重的,”麦伦严肃地说,“我们要索回那些马匹。我以伊西斯女神的名义保证,我就此发誓。”
在炉火的光亮下,泰塔详细地检查了一下其中一具卢奥人的死尸。那是一个矮小、敦实的男人的尸体,有一张凶残的、像猿类一样的面孔。他的前额倾斜,厚嘴唇,一双相距很近的小眼睛。除了围在腰间的一个悬挂着一个袋子之外,他全身赤裸。那个袋子里装着魔法的饰物,跖骨和牙齿,其中有些是人身上的。绕在脖子上的是一条树皮编织的项带,上面挂着一把燧石刀,刀面上还凝结着某一位哨兵的血痕。刀的造型是简略粗糙的,但是当泰塔在死者的肩膀上试其锋芒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切开了尸体的皮肤。卢奥人的身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和河泥的灰浆。在他的胸和脸上可以找到一种用白粘泥和红赭石绘制的原始图案,由点、圆和波动的曲线构成。他散发着一种木柴的烟熏味、烂臭的鱼味。
“一个令人恶心的家伙,”麦伦气愤地说。
泰塔动身去照料伤兵。那长矛刺得很深,他知道伤口会恶化为坏疽。那位伤兵几小时之内会死去,但是泰塔仍然面容和善地安慰了他一番。
与此同时,麦伦正挑选最有力、最健康的骑兵组成讨伐队去追那些盗贼。分队中余下的战士们要保卫军队的辎重、剩余的马匹和生病的战士。在天大亮之前,希卢克两兄弟进入了芦苇荡,他们要找到夜袭者离开时留下的足迹。在日出之前,他们返了回来。
“卢奥人的狗群将逃散的马匹围拢来,然后将它们成群的朝南方驱赶,”纳康托向泰塔报告道。“我们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和另一个受伤却还活着的卢奥人。现在他死了。”纳康托摸了一下挂在他腰带上那把沉很重的青铜刀的刀柄。“如果你们的士兵准备好了的话,年高德劭的、高贵的您,我们即刻奉命。”
泰塔不会带着他的灰牝马参加这场搜查:“旋风”对这样艰苦的穿越而言,也还是太小了,“云烟”的后腿因中了卢奥人的长矛也受了伤,所幸不是很严重。泰塔索性登上了备用的马取而代之了。当他骑马出去的时候,“云烟”在他后面轻声嘶鸣,好像在表达她因为被忽视而产生的义愤。
十八匹被盗马匹的马蹄击打在通过芦苇塘的宽广的路上。卢奥人赤脚的足迹叠加于他们正在驱赶的马群的踪迹之上。希卢克兄弟轻松地跑着,追在他们的后面,骑兵们以小跑的速度紧随其后。那一整天,他们一直循着卢奥人的足迹向南行进。当太阳落山时,他们休息下来以利于马匹体力的恢复。但是当月亮升起后,它洒下足够的光亮照着他们继续赶路。他们连夜行军,只是偶尔稍稍停下来休息一下。拂晓,在前面远方他们看清楚的是另一种特征。他们经过了这么久的单调的茫茫的纸莎草的海洋,又见到了这么低的黑色轮廓线,感到非常高兴。纳康托跃到他的堂弟的肩上,向前方凝视。接着,他对泰塔张开大嘴笑了。在晨曦的微光中,他那珍珠般的牙齿闪现着晶莹的光泽。“老人家,您所看到的是沼泽地的终端。那些是树林,它们长在陆地上。”
泰塔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麦伦和骑兵们,他们呼喊着,欢笑着,相互捶打着后背。麦伦再一次让他们休息,因为他们赶路实在太辛苦了。
由他们的足迹来看,纳康托判断,卢奥人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当他们向前骑行时,树木的轮廓赫然耸现,黑色的影子更加突显,但是他们辨别不出任何有人居住过的迹象。最后,他们下了马,然后牵着他们的马朝前走去,目的是骑手们不会在纸莎草的叶子上面露出他们的头。下午,他们再一次停了下来。现在遮蔽着他们的只有一条薄薄的纸莎草带了,后来那道靠着灰白土壤的低矮的纸莎草屏障也突然地消失了。堤岸只有两肘尺高(1肘尺≈17~21英寸或43~53厘米),远处伸展着矮小的绿草和高高的树丛形成的片片的牧场。泰塔认出了腊肠树,树上结满了大量的悬挂着的荚果,还有直接长在灰色粗树干上的西卡莫无花果。其他的大多数品种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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