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泰塔检查了她大腿上的伤口。他很满意地发现伤口彻底愈合了。在马尾线周围的皮肤冲洗后呈现出鲜红色,那是到了安全拆线时间的迹象。他快速地剪掉线结,用他的象牙镊子将马尾线拉出来。从缝合线留下来的缝隙中渗出几滴黄脓。泰塔嗅了嗅,然后微笑了。“新鲜而无毒,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看看它留给你的是一个多么漂亮的伤疤啊,那形状就如同象征睡莲的花瓣儿一样。”
当他察看她的疤痕时,她的头侧向一边,那疤痕还没有她的小手指的指甲大。“你是那么聪明,巫师。我确信是你特意设计的。对我而言,与茵芭丽的文身花纹相比,它更令人愉悦。她会多么忌妒我啊!”
他们的舰船正航行在一群迷宫一样的岛屿中,岛屿上长着的树木又粗又高,它们就像擎天柱一样支撑着高空中倒置的碗状的蓝色苍穹。群鹰栖息在它们垒在树枝上的乱蓬蓬的巢上。它们头上闪现着光泽,长着赤褐色的飞羽,是一种很美丽的鸟。飞起时,它们会发出一种狂野的叫声,接着冲向湖里,出来时它们的爪子上都抓着一条大鱼。
他们看到可怕的鳄鱼在滩边晒着太阳,成群的河马在浅滩处聚集着。它们那圆滚滚的灰色背部如同花岗岩砾石一样庞大。当他们再一次航行到开阔的水面,正如泰塔预测的那样,湖岸转向正南,他们迅速地向大地的尽头驶去。他们路过那不见边际的森林,森林里生活着大群的黑野牛、灰色的大象和鼻子上长着锋利的角的像猪一样的巨大动物。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此类的动物,泰塔为它们画了一张素描,芬妮宣布那张图是出奇的精确。
“我的祭司朋友们几乎不会相信有如此奇异的野兽,”泰塔议论道,“麦伦,为了我们带回那个鼻角作为我们献给法老的礼物,你能杀死一只这样的动物吗?”他们的情绪非常高涨,甚至相信能很快返回那北方的家园。
像往常一样,麦伦渴望狩猎,听到这个建议,他一跃而起。“如果你们能够劝说蒂纳特和船长在这里停泊一两天的话,我就可以骑马备弓、离船上岸去实现你的愿望。”
泰塔以此向蒂纳特建议,马匹在拥挤的驳船上被监禁得太久了,让它们跑一跑会有极大的好处。结果他惊奇地发现,蒂纳特没有异议地接受了他的意见。
“你是对的,巫师,有大量的鲜肉供应是让人很开心的事。船上这么多的士兵和奴隶,我有许多肚子要去填呢。”
那天傍晚,他们来到了岸边那广阔的滩涂平原。开阔的林中空地上活跃着大量的野生动物,从庞大的灰色厚皮动物到最小的、跑起来极其优美的羚羊。平原被一个从东面流入的小河湾分为两部分。那里可以短距离的航行,正好给他们的小舰队提供了一个安全的港口。他们把马匹弄上岸,士兵们在湖岸建起了营地,他们都为能够站在那坚实的土地上而感到高兴。当他们第二天早晨骑马出去的时候,全都喜气洋洋。蒂纳特指示他们的猎手去猎取野牛,然后将下过犊的母牛与小母牛挑选出来,它们的肉要比那些老公牛的肉更美味可口,因为老牛肉太硬味道又糟,几乎是不宜食用的。
此时,麦伦和希尔特在塔马富帕所受的伤已经康复了,他们会在狩猎中追击长有角鼻的奇异厚皮动物。纳康托和茵芭丽徒步在后跟随。而泰塔和芬妮就呆在后边作为观猎者。在最后的时刻,蒂纳特骑马过来问泰塔:“我要和你一起骑马去观看打猎,我希望你不会反对我在场。”
泰塔吃了一惊。他没想道会收到这位郁郁寡欢的军官的友好提议:“我很高兴有你的陪伴。如你所知,我们正在追一只鼻子上有角的奇怪的野兽。”
这时候,成队的骑兵正穿越这片平原,他们兴奋得直叫,袭击着野牛群,当他们骑马靠近猎物时,就用长矛刺杀它们。当那些强悍的牛群被逼得走投无路时,他们就用成排的箭射倒它们。很快黑色的尸体就乱七八糟地散落在草地上,受到惊吓的野牛群在平原上到处乱冲乱撞,拼命地逃离狩猎者的追捕。
为了避开牛群和骑兵们的混乱局面,为了找到他们选择的猎取厚皮动物的开阔地,麦伦穿过小河湾,骑马沿着湖岸前行。其他的人跟在后面,直到他们看不到舰船,这里就成了他们自己的狩猎场地。在前面,他们能看到大量的猎物以小家族的形式与雌性动物和幼崽分布在草地上。不管怎样,麦伦决心要获取一只兽中之长的角,一件适合作为送给法老的礼物的战利品。
蒂纳特从停泊的船只那领着他们继续前行,泰塔注意到一种细微的变化正发生在军官蒂纳特的身上。他的缄默有所缓和,他甚至对芬妮的喋喋不休笑了起来。“你的被监护人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孩儿,”他评论道,“可是她谨慎吗?”
“她是一个小姑娘,如你所说,没有怨恨或恶意。”蒂纳特又放松了一些,因此泰塔张开了内眼来判断他的心态。他在约束自己,泰塔想。他不想让他的军官们看到他在和我自由地交谈。他害怕他的下属中的某一个人。我确信那就是队长翁卡,他或许是被安排在这里监视他并向上级军官报告的人。蒂纳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可是他忧心忡忡。
泰塔将他的想法告诉了芬妮,看到她心领神会地接受了。他用谭麦斯语传递给她一个信息:“去找麦伦,让我和蒂纳特单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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