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严格地坚持在激流中央航行已经两天三夜了。终于他们隐约地看见了远方那形状像处女乳峰一样的山区,那是采采蝇地带北部边界的标志。泰塔不会将马匹至于危险境地,在他命令第一次试探性地接近岸边之前,他们又继续航行了许多里格。令他宽慰的是他们没有发现采采蝇的迹象,去阿达里要塞的小路依稀可见。
蒂纳特特别想知道大约十一年前他留在这里的驻防军怎么样了。他认为自己必须去救助那些背井离乡的人,把他们带回祖国去,那是他的职责。当船队与山上的要塞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时,他们将船只停泊到岸边,将马匹从船上牵下来。
能从单调乏味的水上航行中解脱一会儿并且又有良马可骑,真是一件好事。因此当他们和一群骑兵通过山口,能够俯视围绕在要塞周围的草地高原时,泰塔、芬妮和蒂纳特都情绪高昂。
“你记得图拉斯吗?那位治马的兽医?”芬妮问道。“我盼望再见到他。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在治马方面,他真神了,”泰塔赞同地说道。“他觊觎‘云烟’,当他见到一匹好马时,他肯定能识别出来那是良马。”他拍拍自己坐骑的脖子,它抖动着耳朵回头听他的声音。“他想从我这里偷走你,是吧?”它打了个响鼻儿,点点头。“你大概也会很愿意和他去,你这个不忠的老骚货。”
他们继续向要塞骑行,但是在他们走得还不是很远的时候,隐约感到出了严重的问题。在草场上没有马匹,也没有牛群,在围墙内也没有升起的炊烟,在防护墙上方又不见飘动的旗帜。
“我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蒂纳特焦虑地问道。“拉巴特是一个可靠的战士。我想他现在应该能看到我们……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他们忧心忡忡地让马慢跑着,直到泰塔发出一声惊叫。“围墙破坏得不成样子,整个营地好像被废弃了。”
“了望塔已经被火烧毁了。”蒂纳特观察着,他们快马加鞭地向前急驰。
当他们到了要塞的大门时,发现自己都站在空旷的地上。他们在入口处停了一下,向里面望了望。墙已被火烧黑了。蒂纳特从马镫上站了起来,用洪亮的声音在遗弃的围墙处大声吼叫。他没有得到回应,他们抽出了武器,但是他们太迟了,迟了好几个月,根本无法帮助驻防军。当他们进入大门时,发现在中心庭院中的灶火旁散落着遇难者们悲惨的遗骸。
当他们向下看到那人肉宴席的证据时,泰塔惊呼:“基马人!”为了能吃着骨髓,基马人在露天的火堆上烤着被害者的四肢的长骨头,然后在两块大石头之间凿裂它们。砸碎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处理被害者切开的头颅,把它们扔入火里直到被烧焦、烧黑为止,然后劈开它们,好像他们在烧鸵鸟蛋一样。泰塔想象着他们围成一圈儿,将打开的头骨传开来,用他们的手指挖出半生不熟的大脑,塞进嘴里。
泰塔大略地计算了一下头盖骨。“看来驻防军无一人逃脱。基马人把他们一窝端了:包括所有的男人、女人和孩子。”
没有任何词汇能够表达他们的恐怖和厌恶。
“瞧!”芬妮低声说道。“那肯定是一个极小的婴儿,那头骨还没有一个熟了的石榴大。”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将这些遗骸收拢一下,”泰塔命令道。“在回到船上之前,我们必须安葬它们。”
他们在墙外挖了一个很小的共用的坟墓,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埋葬。
“我们还必须路过基马人的地界。”泰塔面色冷峻。“如果众神仁慈,他们将会赐予我们向这些凶残的恶狗讨回血债的机会。”
在他们离开之前,搜查了要塞和它周围的森林,盼望能找到一些幸存者,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肯定是毫无防备,”蒂纳特说道。“这里没有任何战斗过的证据。”
他们在阴郁的沉默中骑马回到河边,第二天跟继续他们的行程。当他们到达基马人的边界时,泰塔命令两支骑兵先遣小分队靠岸,两岸各一支。
“骑马先行,要密切观察。为了不惊动基马人,我们将跟在你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如果你们发现他们的任何痕迹,必须立即回来通知我们。”
在第四天,蒂纳特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绕过河道的另一个宽阔的弯曲处,看到希尔特带着他的先遣队在岸上向他们挥手。当领头的船搁浅的时候,希尔特跳到了船上,匆忙地向泰塔致敬。“巫师,在前面不远的河岸上,有一个基马人的大村庄。有二三百野蛮人聚集在那里。”
“有人看到你吗?”泰塔问道。
“没有。他们没有怀疑有什么不对头的。”希尔特回答道。
“好。”泰塔从其他的船上召唤蒂纳特和麦伦,迅速地说明了他的攻击计划。“蒂纳特长官指挥的士兵们被残杀了,他有权力和义务去复仇。蒂纳特,今天晚上你要带一支主力部队上岸——为避免被基马人发现,你必须利用夜晚行军。在黑暗的掩盖下,在村子和树林的边缘之间占据一个位置。天一亮我们就带着船到村子里,然后用号声和一排或两排的群箭齐发的办法将基马人从他们的屋子里轰出来。当他们跑到你们的布防地时,他们几乎肯定会一边朝树林的方向逃跑,一边回头向后面看。你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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