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峰和那个伙计聊了几句,便让伙计给自己弄了一份盒饭。
这时候,一个看上去像是正在值勤的警察,从街对面走过来。他径直来到朱学
峰的别克前,大大咧咧地拍拍汽车的引擎盖,然后很职业地四下看看,像是在寻找
这辆车的主人。接着将一张违章罚款通知单拿出来,夹在了汽车的雨刮器上。这个
人长得很特别,让人过目不忘。
快餐店里,那个伙计将一些外卖食品递给朱学峰,一抬头看见那个警察正在离
去。
伙计朝外面努努嘴:老板,今天你运气不好。
朱学峰回头,先看见了雨刮器上的罚款单,然后也看见了警察离去的背影。他
急急忙忙拿上刚买的食品,追了出去。
朱学峰跑出快餐店,朝那个警察大叫:阿Sir !你等等!
然而那个警察像根本没有听见,在一个路口转弯处消失了。
朱学峰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转身从挡风玻璃上取下那个罚款单。
他把罚款单展开一看,顿时一愣。那并不是一张真正的罚款单,而是一张一个
字也没有的白纸条。
他的目光从纸条上移开,抬起头,看见快餐店里的伙计仍在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朱学峰朝他挥挥手里的纸条,一脸无辜和自认倒霉的神情。然后打开车门。
上车后,朱学峰并没有立即开动,他很耐心地借助后视镜察看是否有什么可疑
的迹象。似乎一切还好,他的脸上渐渐轻松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海边,还算平静的海水被刚刚升起来、带着尚未完全褪去朝霞色
彩的阳光,照射得波光粼粼。
这个时候,香港那些习惯吃早茶的人们已经纷纷就位了。对于许多香港的生意
人来说,吃早茶本身就是工作。不像那些需要到公司上班的白领,他们可以相对悠
闲地坐在餐馆里,就着香喷喷的早点和茶水与同伴交际,讨论货单、支票、价格,
如此等等。
海滨路旁的一个不大的餐馆。这在香港是那种很平常的餐馆。
这里面人不多。朱学峰已经在里面了,坐在一个不大显眼的角落里。他的面前
摆着一壶茶和几样基本没动过的点心。他像个很闲散、很无聊的人,专心地翻看着
手里的报纸。店里的女招待推着装满各类点心的小气再次从他面前经过,朱学峰却
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逆着阳光,朱学峰看不清这人的轮廓,只看到人
影朝自己跟前走过来。他知道,自己在等的人到了。
那人走到桌前,并没有说话。也许是光线的变化使朱学峰抬起了头,不过他没
有去关注这个走过来的人,而是把目光很警觉地投向了门外。那个人影也不招呼,
直接坐到了朱学峰的对面——他就是昨天晚上给朱学峰开违章停车罚款单的那个
“警察”。
朱学峰为他倒了一杯茶,平静地说:黄伟业,你还在香港?
被叫做黄伟业的人咧嘴一笑,一口气喝尽了那杯茶:那我还能去哪儿呢!
朱学峰笑了:你就不怕台湾那边收了你的命?
黄伟业:不是我吹牛,台湾那边我也是有些朋友的。那件事已经摆平了,过去
了,一笔勾销了。
朱学峰看着他,没说话。
黄伟业对朱学峰的反应显然有些失望:怎么,朱老板不信我的话?
朱学峰淡淡一笑:也许你说的是真话,不然你恐怕真不敢呆在这地方不走。
黄伟业:是啊,那次可真是把他们惹急了。这还不都是为了帮你朱老板。
朱学峰:我欠你的情。你约我见面有什么事儿?
黄伟业四周环顾一下,低声说:我刚才说台湾那边我是有朋友的。
朱学峰:什么意思?
黄伟业:我的那些朋友跟你是同行。
朱学峰警惕地看着他:同行?
黄伟业:当然,你是给共产党干,他们是给国民党干,但都是吃这碗饭的。
朱学峰: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伟业再次看看四周,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有个在台湾“110 号”做事的朋
友,最近在那边呆不下去了,想投到大陆这边来。
朱学峰看了黄伟业一阵,终于笑出了声音。
黄伟业不解的样子:你笑什么?
朱学峰:这种事儿竟然找到你这儿来了!你知道“110 号”是干什么的吗?
黄伟业不悦地说: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上次的事情就是他帮我把台湾那边
摆平的。他知道我和你们有关系。
朱学峰不禁一怔:他还知道什么?
黄伟业连忙解释:朱老板、朱老板,你别着急。这个朋友知道的东西恐怕不少,
可都不是我说的。再说你们的事情,我压根儿也就不知道什么,你说对不对?
朱学峰又不说话了,在观察他。
黄伟业被朱学峰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朱老板,我你还不信任?我可是提着脑袋
给你们干过事儿的呀!
朱学峰的眼神缓和了下来:我刚才就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可是,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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