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勒格走进车库的时候惊讶得目瞪口呆。一辆克莱斯勒、一辆德索托、一辆香槟色的普利茅斯、一辆1956年的雷鸟、一辆1954年的福特—克雷斯特莱恩以及其他型号的车辆整整齐齐地停在干净的地面上。警长径直冲着一辆梅费尔老爷车走去。
“难以置信,”他咕哝着,“我父亲有一辆一模一样的,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种车了。”
“因为这款车的产量本身就很少,”西蒙解释道,“而且,它在我这里也不会待很久了,这是一种特别罕见的型号,到下周五它就会找到它的新主人。”
“别骗人了,我们不是来买车的,”安德鲁说着也走过来,“这位先生是和我一起的。”
“你居然也来了!来之前你好歹和我说一声嘛。”
“为什么,我来之前应该给你寄一份请柬吗?如果你不想我来,那我走好了。”
“当然不是,只是……”
“他讨厌我在他工作的时候过来,”安德鲁转头对皮勒格说道,“当然我们得承认他特别适合干这行,不是吗?这是一种特别罕见的型号,到下周五它就会找到它的新主人……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来的!其实这车压在他手上已经两年多了,去年夏天我们开着它出去度假,结果它还在路上抛了锚,这才是大实话!”
“好啦,行了,我想这位先生已经明白了。你想要点儿什么,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做呢。”
“你们的友谊可真是令人动容。”皮勒格吹了个口哨。
“我们可以去你的办公室谈吗?”安德鲁问道。
“你的样子真奇怪,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安德鲁沉默了。
“是什么样的麻烦?”西蒙锲而不舍地问道。
“还是去你办公室谈比较好。”皮勒格插话道。
西蒙冲安德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走后面的楼梯。接着他向皮勒格问道:“请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哪位?”
“安德鲁的一位朋友,但请不用嫉妒,我们之间不会构成敌对关系的。”
西蒙请两位来客坐在自己对面的扶手椅上,安德鲁将整个故事告诉了他。
西蒙一言不发地听完整个故事,直到一小时后安德鲁告诉他已经讲完,西蒙久久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开始打电话。
“我给一个做医生的朋友打个电话,每年冬天我都和他一同去滑雪,这是一位很热心的全科医生。你可能是肾脏出了问题。我听说如果血糖指数有问题的话,那么身体其他机能也会紊乱的。别担心,不论是什么毛病,我们总能找到……”
“别费力了,”皮勒格一把按住他的听筒说道,“我已经建议你的朋友去看精神科的医生,但是你的朋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相信他的故事?”西蒙转身向皮勒格问道,“好吧,漂亮的说服力,好极了。”
“车行老板先生,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否精神有问题,但是我知道如何分辨一个人是否说谎。根据我三十五年来在警察局工作的经验,这世上的确有许多事情是不合常理的。”
“你是警察?”
“我曾经是。”
“好吧,那我也不是什么车行老板,我是一个艺术品商人。来吧,谈谈你遇到过的奇怪事件。”
“在我最近负责调查的一桩案件中,有个男人从病床上绑架了一位陷入昏迷的女士。”
“这倒是挺不寻常的。”西蒙吹了个口哨。
“嫌疑人是一位建筑师,一位该死的绅士。我很快相信他便是罪犯,但问题是还有一些东西不相符,因为我找不到他的犯罪动机。只找到嫌疑犯而找不出犯罪动机,这说明我只完成了警察工作的一半。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理由犯下这桩罪行。”
“那你怎么办呢?”
“我盯了他几天梢,几天后我就找到了那个年轻女人。他将那个年轻女人藏在加尔默罗那边一栋废弃的房子里。”
“你当场逮捕了他?”西蒙问道。
“不,他之所以绑架这个女人是为了将她从她的医生和家人手中解救出来。那些人希望能够一次性摆脱她。这个男人告诉我,那女人找到他,来到他家中,请求他的帮助。荒诞得连小说家都不会相信,是吧?但是他说话时的神情十分真诚,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多少是正确的,因为等我将这个女人送回医院后不久她就清醒了。于是我故意假装遗失了这个案子的档案,如果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因为从某个角度看这个男人的行为的确帮助他人脱离了危险。”
“就像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吗?”安德鲁插嘴问道。
“我们因为剐蹭事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个故事告诉过你了,所以,你才会一遇到问题就来找我。你那时候一定是想能够相信这么荒唐的故事的人,一定也会相信你的吧?”
“我错了吗?”安德鲁微笑着问道,“事情难道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问问而已。”西蒙叹了口气,“你别太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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