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神探_[美] 约翰·道格拉斯【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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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表明自己是联邦调查局特工,是从教学的角度对此案抱有兴趣后,办公室人员为我启封了卷宗。我跟随办公室人员走进档案室,从长长的架上面取下几盒卷宗,还得去掉封蜡才能打开翻阅,这一幕我终身难忘。里面的一张照片令人刻骨铭心:赤身露体的无头女尸用绳索和滑轮倒吊着,从胸骨一直剖开至阴部,生殖器官全被割下。别的照片则显示割下的首级摆放在桌子上,睁开的眼睛目光呆滞。这些画面是如此让人触目惊心,如此不可思议。我开始推测制造这一切的真凶是什么样的人,这种知识又如何能有助于缉拿凶手。从某种真实意义上讲,这件事情从此便始终挂在我的心头。

  1976年9月底,我离开密尔沃基,前往匡蒂科接受临时任职,我已被选派担任第一。七期训练班的辅导员。帕姆只得独自留在密尔沃基,操持家务和抚养年仅周岁的埃里卡,同时还要教书。这是我此后多年中多次离家出差的头一回。我想在调查局,在军界和外交界的大多数人对后方的配偶所承担的重负恐怕体会并不深。

  调查局全国学院的培训项目为期1l周,课程要求很严,招生对象是来自国内和世界各国的有成就的资深执法官员。学院学员通常与调查局特工一道受训。区别两类受训人员的方法是识别他们衬衣的颜色。调查局特工穿的是蓝色衬衣,学院学员穿的是红色衬衣。另有一处差别:学院学员往往年纪较大,经验较丰富。为了具备入学资格,你必须获得所在地负责长官的推荐,并要得到匡蒂科教官的认可。全国学院不仅提供有关最新执法知识技术的专业训练,而且也为方便调查局与各地警官建立起个人关系提供了一个非正式的场合,这种关系屡经证明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资源。全国学院培训项目的负责人是吉姆·科特,一位深受警察喜欢的真正的执法官员。

  我作为辅导员,要负责一个50人组成的学员班。虽然当时的局长帕特里克·格雷及接任的克拉伦斯·凯利制订的政策是,l开放调查局,摆脱胡佛时代那些狭隘的条条框框,可是全国学院尚未招收任何女性学员。除了美国学员外,我的班上还有来自英国、加拿大和埃及的学员。你和他们同住集体宿舍,而他们对你的期望是方方面面的,你得当教官、社交老师、医护人员、类似童子军小队中的女训导。行为科学科人员可以借此观察你如何同警察打交道、是否适应匡蒂科的环境以及你如何应对压力。

  要说压力可不少。学员们所受的训练是一流的,但是代价也不菲:远离家人,成年以来头一回住在集体宿舍,不能在宿舍饮酒,与素不相识的人共用卫生间,被迫接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而这种训练是大多数人自从特工训练结束以来从未经受过的。大约熬到第六周时,不少警察差不多要发疯了,动不动就会撞向那些空心煤渣砖砌成的白色墙壁。

  辅导员当然也是很不好当的。每个辅导员执行所指派任务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如同在生活中遇到任何其他情况时一样,我拿定了主意,要想使我们班完好无损地通过培训项目,我最好要有些幽默感。有些辅导员则采取了另外的方式。其中一位要求非常严格,在院内体育比赛中居然对学员严厉呵斥。到了第三周,他负责的班级已是无比恼火,学员们送给他一组行李箱,意思是“从这里滚蛋吧”。

  另有一位辅导员曾是一位特工,我姑且叫他弗雷德吧。他来匡蒂科之前从未有过贪杯的毛病,可是来这里以后确实酗起酒来。

  辅导员应当观察学员出现情绪沮丧时的征兆。事实上,弗雷德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抽烟就是喝酒,直至大脑出现一片空白。当你面对的是久经街头执法考验的警察时,只有适者才能生存。稍有弱点暴露出来,你就完蛋了。弗雷德真是个好人,非常敏感和善解人意,容易相信别人,因此他制服不了这帮警察。

  当时有一条永远生效的规定:不准女人留宿。一天晚上,有位警察找到弗雷德,抱怨说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你身为辅导员是不愿意听说这种事情的。他的室友每晚要换一个女人上床,搅得他无法入睡。于是弗雷德和那家伙一同来到那间寝室,竟发现有五六个人正等候在门口,汗津津的手里捏着钱,等待轮到自己上阵。弗雷德怒气冲天,闯进房间一把抓住压在金发女郎身上的家伙,将他掀了下来,结果发现那个“女人”是一个充气洋娃娃。

  一星期之后,一个警察深更半夜找到弗雷德的房间,说是他的室友哈里情绪低落,刚才打开窗户跳了出去。首先,集体宿舍的窗户是不准打开的。弗雷德闻讯疾步穿过走廊,冲进房间,从开启的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哈里浑身是血地躺在草地上。弗雷德飞速跑下楼梯,奔到自杀现场,谁知哈里一跃而起,把弗雷德吓了个魂飞魄散。无独有偶,当天夜里有人私自拿走了餐厅的一瓶番茄酱!到了毕业时,弗雷德的头发变得稀稀拉拉,他不修边幅,经常感觉腿部发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神经科医生对他做了l临床检查,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一年后,他已重返外勤工作站,因残废原因而被免职。我为他感到难过,不过警匪至少在某个方面是十分相近的:你必须向每个人证明白己有多么刚强。

  尽管我采取的是随和幽默的方式,也同样不能幸免类似的遭遇,好在所受的作弄大多是校园里常见的恶作剧。有一回,班上的学员把我寝室里的家具搬了个精光;另有一回,他们把我的床单剪短;还有好几回,他们将玻璃纸粘在我的抽水马桶座上。你必须想法化解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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