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故事的。昨晚深夜在我下榻的地方,有个男人前来造访:那个叫做六鄕的人说,他隔天会来找我帮过世的老婆通灵;他拜托我,要我在他前去时,说他的枕边人还没死,还活在世上。」
「婆婆,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管是真是假,他们的事情,听了实在让人觉得很悲哀。六乡的老婆——就是那个叫蓝子的——是东京人,她父母有好几栋大楼,有钱得很;但六乡却是个穷上班族,所以蓝子的父母很反对他们结婚。然而,尽管如此,蓝子却毅然选择了离家出走,跟六乡在一起。那个蓝子,前些时候在寒几温泉的一场大火当中被烧死了。这样一来,妳说会怎样?蓝子的娘家,理所当然不会将家族的遗产分给六乡了,对吧?」
「……所以,六乡就因爲这样,所以才要说蓝子小姐还活着?」「没错。因此,只要蓝子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那六乡就有机会分到蓝子家的遗产。幸好——虽然这样说有点缺德——,寒几温泉的火灾,在延烧过程当中曾经发生了一次气爆,所以罹难者的遗体几乎都没办法辨认了;要辨识罹难者的身分,就只能靠现场遗留的少许物品当做线索。刚好,现场找到了一本破烂的书,据说是蓝子的东西,所以家属也就因此而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虽然这样说对婆婆您很不好意思,不过蓝子的娘家那边,会因爲灵媒的几句话,就相信蓝子逃过一劫,现在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吗?」
「就是会相信,所以六乡先生才大老远跑一趟来津轻呀!蓝子娘家那边的人都很信这些.,这次原本六鄕好像也不太有兴趣来,是蓝子的哥哥一直劝他来的。」
「……蓝子的先生不太有兴趣来?」
「从我的眼中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这个嘛……我想,六乡必定还有别的女人。蓝子遇害,他一定在暗自心想『这下正好』吧!」
「既然他都这样想了,还想图谋蓝子的那一份财产,这未免太差劲了吧?」
「六乡并不是一开始就只想分财产的:但是,男人嘛,对宗教狂热型的女人,都会觉得很毛骨悚然的呀!」
「……蓝子小姐生前对宗教很狂热吗?」「嗯,六乡给我看的那本书,名叫《幸福之书》,是由『惟灵讲会』所出版,一本相当有名的宗教圣典。在那本书封面的内页,可以清楚辨认出『六乡蓝子月觉』的字迹。『月觉』是讲会的干部层级,如果没有很积极地投入讲会活动,是不可能拿到月觉这个称号的。」「说来也真巧,美鸟那那也是惟灵讲会的星圣呢!所以,您就答应配合六乡,说他的枕边人还没死囉?但老实说,婆婆您自己觉得蓝子小姐现在是死是活呢?」「说起来相当遗憾,不过我必须说,她不可能逃过这一劫的。要是蓝子因故改变了前往寒几的行程,并捡回一条命的话,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会马上现身,大肆宣传说自己因爲神明庇佑而幸免于难才对吧!」
「……说的也是。婆婆您真是神机妙算,我太崇拜您了!虽然这样对甘地老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看我拜入您的门下,跟您学灵媒好了!」
不动丸听了这句话,急忙拉了美保子的手腕就要走开。
「美保子,我们接下来得去帮忙师父的演讲了对吧?」
甘地也从他们身后追了过来说着:
「呜呼,是呀!现在美保子小姐要是跑了,对我们可是一大损失呀!」
不动丸回头对甘地说:「师父,您可不可以不要开口闭口都是『呜呼』啊?我听得全身直打冷颤呢!」
「原来如此,是这样子啊!因爲我今天连续通灵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一时改不掉这个口头禅;呜呼,我会慢慢改过来的!」
「……唉呀,师父,云层好像开始变厚了唷!」不知不觉间,遮蔽住整片天空的乌云,以很快的速度向西流动,带着微温的大滴雨珠,也跟着开始落了下来。
雨势到半夜又逐渐转强,还刮起了大风,最后变成了暴风雨。这天的台风是个超级强烈台风,雨量创下惊人的记录,各地也陆续传出了山崩与河川泛滥的灾情。
长年在惟灵讲会担任教主桂叶华圣的智囊,协助讲会蓬勃发展,甚至有谣传说会将在教主死后出任第二代教主的清林寺忠茂,这天在福岛意外身亡。据说清林寺忠茂这天爲了出席亲戚的婚礼而回到老家,却被卷入了因大雨而导致地盘松动的山崩事故当中,清林寺一家六口,全都同时惨遭大量土石所活埋……
二
「你是说,要我在这里通灵问事?」
甘地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询问着眼前的男子。对方用很严肃的表情说:
「是的。您或许会觉得『在这样的车站月台上通灵,真是成何体统!』,不过,看样子火车还要好一阵子才会来。」「然也。虽说是受到台风的影响,但这个误点未免也太严重了哪!话说回来,我自己的确也正闲得发慌:然而,遗憾的是,我并不是真正的灵媒哪!前天我是骑虎难下,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当中,傻傻地被电视台的小姐怂恿,一时不察才假装通灵附身的。后来,我还被我的同伴们狠狠教训了一顿呢!」「不,您太谦虚了;那个节目我在下榻处看了,您看起来一点不也象是外行人。」「真的非常惭愧,不过当时的情况确实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并不会真正的通灵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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