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奇?”
“是的,但我并不是说葛见百合子和清原奈津美平淡无奇,她们是有‘长相’的特定个人,不是符号。这个感觉很难解释清楚。总之,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这么在意这个案件,一定是因为看过她们毕业纪念册上的照片的关系。毕业纪念册是非常私人的物品,原本就具有唤起人们感伤情绪的要素,而那么重要的毕业照,却因为作业上的失误而被放反了,这是多么无情而不合理的事。或许就因为这样,让我更同情已过世的奈津美与百合子。所以,对毫无关系的我而言,这本毕业纪念册就像无声的委托人一样,希望我去了解这个事件的始末。因此,我会和这个事件连结在一起的契机,可以说就是这本纪念册了。”
有关三木达也所描述的,奈津美与百合子毕业照的顺序放错的理由,已经在当天取得确实的证明了。同一天,也就是十六日的下午,北泽署的两位警员和她们在福井的母校取得联络,还请求校方对照纪念册里的照片与人名,结果校方很快传来消息,确实照片的确被放反了。后来柏木警部还和校方作了详细的核对,了解校方的说明与三木从清原奈津美那里听来的话,几乎是一致的。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最初读错葛见百合子姓氏的人,是去学校拍摄毕业照的照相馆摄影师,而不是印刷厂的工作人员。不过,后来印刷厂与学校对于这个错误的处理方式,和奈津美生前对三木所说的大致相同。
“——对了,纶太郎。”警视以有点随便的口气慢慢地说:“你的高中毕业纪念册呢?到哪里去了?”
“我的?不知道耶!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看了,大概塞在某个地方吧!我的毕业纪念册怎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昨天的饺子,然后想到包饺子的女生。她的名字是——”
“久保寺容子?”
“对。那个久保寺容子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吗?想到这个事件的性质,你不觉得很巧吗?”
“是吗?”
“我是那么认为的,或许是因为昨天你才介绍我认识她的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啦!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毕业纪念册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情形而已。”警视耸耸肩,没头没脑地说:“还有——”
“又怎么了?”
“昨天我忘了问你,去年二月不是发生过中山美和子的事件吗?她企图在这个房子里自杀,你正在烦恼要怎么办的时候,收到了一整页文章的影印传真。传真上的署名是地藏容子,就是这个容子吗?”
“是的。”纶太郎对父亲这种慢条斯理的说故事方式感到很不解,便说:“那天的白天时,我和她刚好在东京电台见过面,那真的很巧呢!我以前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吗?”
“有吗?没有啊!”
“怎么了吗?爸爸,我觉得您怪怪的。”纶太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父亲的脸。“该不会您想告诉我,您对她一见钟情吧?请不要这样,年纪差太多了。她和我是同学,可以当您的女儿了。如果您那么做的话,不是和龙胆直巳一样吗?请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吧!虽然我们是父子两人的单亲家庭,生活里缺乏女性的温暖,但是也不至于——”
“你给我闭嘴!”
警视打断纶太郎的话。他半厌烦、半生气地瞪着纶太郎,然后以上对下的口气说:
“再怎么傻也要有个分寸,你以为你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人?竟然用这种眼光看你的父亲!你仔细听着:我呀!是认为你想去京都,一定是因为——”话说到此,警视突然好像感到很泄气般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多说无益,你赶快收拾东西,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不是要早起吗?不要睡过头了,我是不会叫你起床的。”
警视唠唠叨叨地说着,然后粗暴地关上门,离开房间,把觉得莫名其妙的纶太郎独自留在收拾到一半的旅行袋前面。
——就这样,今天早上的早报好像在呼应葛见百合子的死亡似的,出现了龙胆直巳被恶徒殴打的新闻,也赶跑了昨晚父子两人的话题,所以现在坐在车内的纶太郎,还是搞不清楚父亲昨天晚上到底想暗示什么。父亲说“一定是因为——”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去京都和久保寺容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这是必须好好思考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邻座的久能警部问。莫非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自言自语,让久能听到了?纶太郎回过神来,连忙把投向窗外的视线移回车中,然后对久能摇摇手说:“没什么。”
“对了,我来车站的途中去北泽署打过招呼了。”久能带着兴奋的语气说:“一课的柏木警部给我一个东西,要我转交给你。你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猜不出来。”
久能得意地微笑了,然后从深咖啡色的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褐色信封,带着过年时长辈给晩辈红包的神情,递给纶太郎。信封里有一张摺起来的纸,那是一张A4大小的影印纸,纸张上有好几行的横线与手写的字迹。字体虽然相当大,无奈墨色非常淡,而且纸面上呈现出好几条细横线,几乎无法判读上面的文字。有很多地方根本是白白的一片,看不到任何文字;而可以看到的文字,则像是把被裁碎的数十张细纸条再重新黏起来似的,感觉相当支离破碎。这一定是把碎纸机裁碎过的纸张重新黏起来,再放大影印的。纶太郎如此想着。总之,先把看得懂的文字整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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