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诅咒_[美]马克斯·艾伦·科林斯【完结】(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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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呆在屋子外面,一听见枪响,就冲了进来。”

  “那位夫人反应如何?”

  “她当时就吓呆了。接着,就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汤米,她很爱他。”

  接着,琼斯又告诉我,是他想出的“蠢主意”——把尸体放在浴盆里;至于那只手枪,是泰拉的妹妹海伦娜藏起来的,她把枪埋在了海滩上的流沙中……我问他,现在是否还留着那本厚厚的剪报簿,他很自豪地回答说,他一直留着呢。有时,他会把它拿出来,向别人炫耀一下,说明他“曾经很出名”。

  “真可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你说什么呀,当然还和那时一样。”

  “和那时一样?”

  他冷漠地耸耸肩,“是,和那时一样,我没为那家伙流一滴泪。”

  接着,他又灌了一大口苏格兰威士忌。

  几年之后,我听说琼斯死了,我也没流一滴泪。

  在一九三二年的一起交通事故中,陈·阿帕那受了伤。肇事车辆逃跑了。这场事故使得陈不得不离开火奴鲁鲁警察局,他终于退休了。不过在那之后,他还是干着老本行——做私人侦探。在一九三四年的十一月,陈也走了。他的葬礼极其隆重,夏威夷各界的名流政要都出席了他的葬礼。在全世界范围内,他逝世的消息都引起了相当的关注,各种各样的吊唁文章屡见报端,称他为“真实的查理·陈”。

  在一九八○年,我携妻子重返夏威夷,这一次是去参加珍珠港——阿瑞佐纳纪念碑的纪念仪式。我顺便去看望了陈在莫诺阿公墓的墓地,他的墓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我默默地将杂草除净,又在墓碑前摆了一个花环,就算是一种纪念吧。

  伊莎贝尔也死在俄阿岵,只不过她葬在长岛。在一九三七年她嫁给了一名律师,后来,她的丈夫应征入伍参加了海军。世事难料,她的丈夫正巧被派驻在珍珠港,于是,伊莎贝尔又回到了火奴鲁鲁。她有时候会给我写信,聊聊她的生活。故地重游之后,她很快给我写了一封信,那信的口气热烈得有些可笑。她在信中说,她带着丈夫去了“我们的海滩”,不过,对于它的历史,她半点也没透露给她的丈夫。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三日,可到我手里的时候,已是在日军空袭珍珠港之后了。伊莎贝尔是众多的平民牺牲者之一,惟一值得欣慰的是,她三岁的小儿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那个小男孩中间的名字是“内森”。

  一直到现在,我还和她的儿子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

  从迈西一案之后,达伦再没接过什么大案子。在一九三二年的下半年里,我帮他处理了一件小案子。不过,他始终没有能够实现那个重返“全日制工作”的梦里。迈西一案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使得露比插手干预他的工作。结果呢,他就和露比去了华盛顿,在那里,他主持着一个律师评审会,负责律师资格的甄别。

  他的家就在海德公园附近,我有时候也会和他谈上几句。达伦一直鼓励我离开芝加哥警察局。在一九三二年的十二月,由于其他一些外部因素的影响,我下定决心离开了警察局。也是在那年,我开办了A—I侦探事务所。

  刑事大律师在他已出版的自传后面又加上了一章,内容自然是迈西一案的所谓“内幕”。在他写好之后,曾拿给我看过,问我有什么建议?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他所写的内容似乎和真相相去甚远。

  他好脾气地告诉我,他仍然有义务为当事人保密,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得考虑到不能让当事人的形象显得很糟糕。

  我对此不屑一顾,坦白告诉他,如果有一天我写下自己的经历时,落在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会和真实发生的事一模一样——因为我不是什么“作家”,缺乏虚构的想象力。

  听了这话,达伦大笑起来。“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写下自己经历的故事的,就和以前许多老家伙做过的一样。想想看吧,孩子,你过着这样一种奇特而富有魅力的生活,这些经历只有你自己才心中有数,你怎么可能不把它们写下来呢?要不然,你只能懒懒地坐在寂寞里,无奈地等待黑夜的降临。”

  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三日,达伦告别了这个世界。按照他的心愿,我和波尔——达伦的儿子——一起将他的骨灰撒在杰克逊公园中的泻湖里。不知这是不是也算作“来于尘,归于尘”的一种方式?

  在我和妻子参加阿瑞佐纳的纪念仪式时,故地重游的感慨使我变得异常沉默。站在舰船白色的甲板上,我想到在这下面的深海里,不知有多少年轻男孩葬身于此。妻子注意到了我的反常,体贴地说:“再一次回到这儿,你一定觉得十分感慨。”

  “是的。”

  “你在这里服过役的。”

  她只知道我曾在这附近服过兵役,那是在二战期间,我在太平洋上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上服役。

  我告诉她,是另外的一些事让我念念不忘。

  “另外的一些事?”

  “我曾经在战前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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