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知好像有些愤怒了,眼神也越来越可怕。
“告诉你吧,你所有的计划我都清楚。你在发车之前就离开唐泽而跑去跟宗教团体的干事打招呼,是为了误导警方,让警方怀疑唐泽在你走了之后从‘出云’号上下来又偷偷地换乘了比‘出云’号早发车三十分钟的‘曙光’号。你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吧?”
“……”
“如果在你走开之后,唐泽从‘出云’号上下来,从十四号月台走到九号月台,再坐上即将发车的‘曙光’号列车,那么,‘曙光’号快车到达大阪站的时间再加上从大阪站到宝莱庄公寓的时间就刚好是九点半,与案发时间恰好一致。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
“是吗。这样一来,不仅让唐泽有了作案时间。你把行凶时间确定在九点半,还让你自己有了不在场证明。你天真地以为谁都不会注意到‘大和’号列车,可你太不走运了。就在两个星期以前,我才坐过‘大和’号去凑町站办了件私事。”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你大概想,这样就可以轻易逃过警方的视线了吧。唐泽有很多事情都说给了你这个妹夫听;他自己没有兄弟,有事的时候就爱找你商量。不过,恐怕他做梦都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黑心肝的人。”
“太无礼了!你说话注意一点,你说谁是黑心肝!”
“先不要生气,请听我把话说完嘛。所以,唐泽要去见三田稔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再加上你是个对列车时刻表了如指掌的人,你是想到要利用这个机会才让唐泽乘坐‘出云’号的吧?你去给唐泽送行,然后又悄悄地乘坐‘大和’号先一步赶到宝莱庄公寓将三田杀掉。你的计划是这样的吧?”
“胡说!”
空知胜彦张大嘴巴咆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很遗憾,我确实没有能够让你满意的不在场证明。不过,我倒要反问您一句,我大舅子和我一样,也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为什么就只怀疑我而不怀疑他呢?”
“至于唐泽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嘛……”
鬼贯又故意放慢了语速。
“是你把它消去了。你用的是什么手段呢?不急,到时候我会调查清楚的。”
其实,鬼贯也没觉得特别有信心。但是在他下巴宽阔的面容底下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能让对方觉得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似的。空知一定会信以为真吧,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对此,鬼贯十分期待。
“后会有期。”
鬼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付完钱就直接走出去了。他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迈着坚实的步伐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因为已经有人埋伏在店里,代替他盯着空知了。
丹那刑警坐在位于角落的一个包厢里,显得毫不起眼。他装着在看报纸的样子,暗地里偷偷地观察着空知的一举一动。这个长相普通的小个子刑警就算在大白天混进剧场的舞群里跟着一起比手画脚,也决不会被人看出来。所以,需要完成监视、跟踪等任务时,他就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大约一分钟过后,空知也突然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站在大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约一百公尺左右处鬼贯渐渐远去的背影。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走到附近一个红色的公用电话亭里面,拨了通电话。
“请帮我接十五号房间。是的,我是空知。”
他小声地说道。丹那站在旁边书店的橱窗前,假装在翻阅新发行书籍的样子,一边不断斜着眼睛,悄悄观察着空知的行动。
过了一会,可能是他要找的人来接电话了,空知的嘴巴又开始动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小,但显得很激动,语气中充满了狼狈和兴奋。
“现在出了点状况,他们怀疑是我干的了。你要给我挺住。”
通话突然中断了。可能是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吧,空知这边不住地点头。他在电话中称对方为“你”(注:日语中丈夫会称妻子为“你”。),难免让人想到他是不是在打电话给他妻子,可仔细一想那也不太可能。从“你要给我挺住”这句来看,可以断定对方肯定也和这次的案件脱不了干系,可以推断出他俩应该是同谋。无论是对自己丈夫多么言听计从的女人,也不至于为丈夫做帮凶,让自己的亲哥哥蒙受不白之冤吧。所以,对方不可能是空知的妻子,十有八九是他的情妇。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空知的声音被汽车的呼啸声掩盖掉了。丹那遗憾地咂了咂舌头,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浏览橱窗里的新书。
“……这样的话也行,还是老地方见吧。”
空知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说完就挂到了电话。空知是个嗓音低哑的男人,就算有意提高音调,也提高不了一个音阶,充其量能提高三度而已。丹那在心里琢磨着空知的声音,但同时也没放松对他的监视。
穿着风衣的空知很快就离开了红色的公用电话亭,沿着路面电车轨道往银座方向走去。这不是他回办公室上班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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