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那也走出书店。他走得稍微急了点,一脚踩到了铺路石低洼处的积水里,积水溅到了从旁边路过的一个女人的鞋子上。
“抱歉。”
他刚一开口,对方就很厌烦地瞪着他。为什么女人这种动物会时不时地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呢?
丹那和空知之间相隔有六十公尺左右。他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的距离紧跟其后,直到空知走进一家咖啡厅的大门。然后,他从店门口走过。就在那一瞬间里,他看见空知坐在最靠里面的正中间的小包厢里,咖啡厅的店名叫做“MaMereL‘Oye”(法语“鹅妈妈”之意)。玛·美丽·罗亚……真是个洋里洋气又让人很难记住的名字。在银座,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外来语,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日本还是在国外,丹那心里不禁这样想。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丹那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地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空知曾在电话中说“还是老地方见吧”,可见这里就是他指定的见面场所。如果没有弄错的话,电话那一端的那个女的也很快就要露面了。
丹那在紧挨着空知的那个小包厢里坐下,他点了一瓶牛奶。他并不是喜欢喝这种瓶装牛奶,而是因为它最便宜。女服务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他趁机偷偷瞄了一眼空知。此时的空知用手托着腮帮子,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又过了七分钟左右,一个女的走了进来。她个子高挑,走路的样子很优美,脸上的妆化得很漂亮,言谈举止也很优雅。仔细看的话,大概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由于她穿着粉红色的套装,所以看起来非常年轻。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当时也大吃一惊。”
女人点好一杯咖啡之后,空知就突然压低了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他说话的内容,但毫无疑问是在说刚才在咖啡馆发生的事情。那个女的频频地点头,每当她点头的时候,挂在耳垂上的耳环也随之晃动。
咖啡端来之后,他俩还是继续聊,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女人的嘴里时不时地冒出一些感叹词,“哎呀”、“那可不好办啊”、“怎么办呢”等语句也出现了好几次。可是,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要紧的。”
听完空知的述说之后,女人开朗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像是受了对方的感染,空知也恢复了平时说话的声音。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这边有证人,就算你被怀疑了,但只要唐泽的不在场证明不能成立,你还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在警部眼中,我和唐泽都有嫌疑,大约是一半一半的程度吧!”
空知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响起了擦火柴的响声,紧接着就有一股青烟飘到了丹那的肩部附近。那好像得是外国香烟的气味,闻着这芳香的烟味,丹那突然觉得火冒三丈。心想这个家伙明明有家室,却背叛妻子在外面与情妇鬼混。更可恨的是他为了让眼前的这个女人过上优越的生活,而昧着良心算计着自己老婆亲哥哥的财产。想到这里,丹那心中就对他充满了强烈的憎恶之情。
“上一次,店里面来了个跟我名字一样的人。”
女人开口说道。她说的“店”估计就是酒吧、酒馆之类的吧。
“是吗。那又怎样?”
“两个人都叫竹子,被客人点到的时候岂不是很容易搞混?”
听到这里,丹那禁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竹子”这个名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等一下,让我再好好想想。竹子、竹子……,丹那一边不停的念着,一边在心里反复的思索。
06
空知胜彦和若林竹子是同谋!这个消息让鬼贯欣喜若狂。否认唐泽良雄乘坐了十一号车厢这个事实的人就是证人若林竹子。之前,警方压根儿就没想到空知会和她勾结在一起,所以对她的证言一直深信不疑。但是,如果她是空知的情妇或类似的女人的话,那她的证言将在一瞬间变得毫无价值。在对证的现场,空知站在其大舅子一边和证人们针锋相对,还曾指责对方的证言是伪证,惹得若林竹子很生气。
“现在想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俩演的一出戏而已。我们大家都上了他俩的当了。”
鬼贯对正在喝茶的丹那说。
“那两个人做的是伪证。不过,干得还蛮漂亮的。”
丹那放下茶杯,满脸苦笑地说。
不过,问题还没有就此解决。虽然已经弄清若林竹子的证言是伪证,但在十一号车厢的那个包厢座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那三个人是不是也都是被空知收买或胁迫才出来作伪证的呢?一个年轻人涉嫌犯有杀人罪,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却又不得不出来作伪证。这该是受到了多大的外界压力啊;空知对那些证人们就具有如此大的威力吗?伪证这种犯罪行为,同时作证的人数越多,所产生的效果就越大。但是在此同时,被识破的风险也越高。这种冒险的举动即使一时得逞,但最终还是会露出破绽的。制定了如此天衣无缝的犯罪计划的空知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鬼贯查看证人笔录,另外那三个人的职业分别是公司职员、商人和牧师。打电话联系了一下,牧师说他昨天晚上才刚刚回国。鬼贯不知道最近的宗教家还有几分值得信赖,但他一直觉得侍奉神明的牧师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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