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那,我们光在这里推敲也没用,还是去会一会大矶的那位牧师吧。”
鬼贯说完后看了一下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如果路上顺利的话,四点钟之前就可以见到牧师。
于是,两人拿起帽子就出门了。
与东京不同,大矶的天空非常晴朗。海老原喜十郎牧师馆位于东町,下车后在火车站前面坐上公交车,沿着国道往回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牧师馆是一栋静静的小楼,小楼的四周盛开着鲜艳的藤蔓蔷薇花。红色的屋顶,白色的窗框,窗户旁边有着两扇涂着绿色油漆的百叶窗,看起来就像是儿童画册上那种用积木搭起来的小房子。鬼贯看见院子中央有个人在给蔷薇花喷杀虫剂,他身上穿着一件衬衫,看起来年约五十多岁的样子。鬼贯是个对宗教不感兴趣的人,对牧师的生活也几乎是一无所知。但他想象中的牧师都是穿着整整齐齐的制服,就算实在是闲得无事打发时间,也是去厨房做个炸猪排或带上鱼饵去钓鱼之类的,应该不会做给花木施肥这种俗事。
牧师好像有点远视,他将鬼贯递过来的名片放得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将鬼贯和丹那带到一个爬满藤蔓的凉棚下,凉棚下放着陈旧的花园椅。
鬼贯说了句“我们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开场白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要求牧师说明有关乘坐“出云”号出去旅游的情况。牧师听了鬼贯的话之后,一边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点了点头。他的气色很好,头上的白发也显得干净清爽。从外表上看,与其说像个神职人员,倒更让人觉得像个精神矍铄的老科学家。
“那件事情我知道。我之所以要搭乘’出云‘号,是因为福知山一个亲戚的孩子要在第二天举行婚礼,我就是专门赶去参加婚礼的。”
“您是在东京站上车的吗?”
“不是,我是在小田原上车的。列车是凌晨零点左右到达小田原站的。”
“您还记得自己所乘坐的车厢号吗?”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鬼贯单刀直入,直接切入重点。
“记得,是十一号车厢。”
“您确定没记错吗?”
“确定没错。”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麻烦您在这张图纸上指出您所在车厢的位置?”
鬼贯打开随身带来的列车时刻表的附录,并示意牧师看“出云”号的车厢编组图。
“是这节车厢。没错,就是这节。”
“我明白了。再请问一下,您认识一位名叫若林竹子的女性吗?”
“认识。我在小田原上车后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斜对面的那位女性就是若林竹子。不过,刚上车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叫若林竹子。”
接下来,鬼贯又仔细询问了他座位所在的位置,在确认他的位置就是唐泽坐的那个位置之后,又问了下面这个问题。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第二天早上。是这样的,列车刚过米原的时候,她买了三明治和牛奶并让包厢座里的其他三个人也一起吃。就这样,大家都认识了,相互之间也聊得很开心。长途旅行嘛,越是闷着不说话,就越是觉得无聊。”
鬼贯像颇有同感似的点了点头。从牧师的话来看,若林竹子是有计划、有目的地在接近其他三个人,是为了日后好将这些人用作证人。
警方在登报寻找犯罪嫌疑人唐泽良雄在十一号车厢的证人时,看到报导后第一个来警署作证的人就是若林竹子。并且,这个女人在车上还和其它三个人交换了名片,事后还透过名片联系到了其它三个证人。再回过头来仔细分析一下这些情况,就会发现她让大家一起吃三明治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一个可以相互交换名片的机会。
若林竹子虽然品行不好,但却是个婀娜多姿的大美人。一个在酒吧里上班的女人,其善于交际的本领是可想而知的。被她这么个漂亮女人主动搭讪,眼前的这位牧师反应如何暂且不论,恐怕另外两个男人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喜滋滋地奉上了自己的名片吧。
“您知道那位若林竹子小姐的职业吗?”
“不,她说她没有工作,是个家庭主妇……”
牧师似乎觉得有些疑惑,转过满头银发的脸孔望着鬼贯他们俩。要是眼前这位海老原牧师知道了若林竹子是在酒吧里上班的女人,一定会惊讶得跳起来,并对自己的轻率行为后悔终生吧。想到这里,鬼贯巧妙地转换了话题,改口赞美盛开的藤蔓蔷薇花。牧师听了之后,红润的脸上露出了非常自豪的微笑,还说这个蔷薇花是很难侍候好的。
这一次访查,让若林竹子同谋作伪证的事情经过逐渐浮出了水面,但唐泽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是如何被消去的,这一点却依然还是一个谜。因为海老原牧师已经用很肯定的语气断言,唐泽没有乘坐十一号车厢。
07
鬼贯和丹那站在大矶站的月台上,心不在焉地望着天空。天气自西向东逐渐放晴,断开的云层处照射出一抹淡淡的夕阳。
他俩进站的时间稍微早了一点。从伊东发出的湘南电车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才进站,所以月台上基本上看不到候车的旅客。他们一边心不在焉地望着四周的景象,一边在心里不停地思索,空知究竟是如何消去唐泽的不在场证明的。鬼贯和丹那两人都认为牧师的话是可信的。那么,就只能判断唐泽的主张是有问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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