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开了窗户,让阳光和空气进来,驱散了她
留在屋里的气味。她知道这些事就是她不做,她走之后吴海光也会细心地完成。现在她做得好,反而能减少吴海光的戒
备。
然后她打开了衣橱。
其实衣橱不必清理,每次谢莺来,换洗的衣服都放在她随身的皮包里,她从不碰衣橱一下,但现在她另有安排。她从皮
包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内衣,放在了衣橱中一摞内
衣的最上面。那摞内衣是曹月的,而她的这件,无论花色、款式还是风格都是衣橱里的异类。她把 “异类”放好,抚
平,问自己,她会发现吗?然后自信地点了点头 —
—不会有哪个女人傻到不认识自己的内衣,何况是异类。但,她该不会愚蠢地以为那是丈夫送给她的礼物吧..不会
的,谢莺告诉自己,那件内衣一看就是旧的,上面
甚至带着她身体的味道。
关上衣橱门之后,谢莺拿来抹布,擦掉了床头柜上的一小块污迹。昨天晚上,她把一滴指甲油滴在了床头柜上,当时吴
海光就有些紧张,但现在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谢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她的一枚发针放了进去,发针上带着她的一根头发。她的头发虽然不太长,但是暗黄色
的。她想,那女人就是再蠢也不会以为那是吴海
光的头发,何况还有发针呢。
当一切都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餐厅中传来了吴海光阳光般的呼唤:“早餐开始啦! ”
谢莺心满意足地走进餐厅。
那是最棒的早餐,色香味都不同凡响。曹月从来都不知道吴海光会做这样的早餐,那是他为了谢莺偷偷练就的本事。事
实上除了不能离婚,每件事他都为她做得很好。
吃完了早餐,他们决定出去玩一整天,补偿即将到来的分别。然后吴海光在餐厅收拾餐具,谢莺在卧室里化妆。
这时她隐隐地紧张起来。
她知道,过一会,当她踏出这扇房门,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她毫不怀疑那些东西将会达到的效果。任何女人,只要是
女人就都会发现,然后她便会向吴海光排山倒海
地发难。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让吴海光摊牌的机会了。
问题是,吴海光会不会怪罪自己呢?
她忐忑不安。
她知道,那个局面其实是吴海光最不愿意见到的。但有什么办法呢?这种事永远没可能四平八稳地解决,总要有人打响
第一枪,但不能指望男人。男人号称老谋深算,
殊不知那只是懒惰的借口。他根本没有时间表,没有路线图,在他的迷宫里唯一的出口是等待,恐怕自己等白了头,他
还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所以..谢莺把放在
衣柜门柄上的手又缩了回来,同时告诉自己,既然决定了,就别想那么多。但有一点是最关键的,要么不做,要么做得
彻底,决不能让即将到手的机会失之交臂。于是
在涂完口红之后,她又把一个粉红色的唇印留在了床边的电话听筒上。
那天他们玩得非常尽兴,吴海光独自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他有一种预感,曹月会提前回来。一段时间以来,曹月似乎比以前更敏感,也更多疑。当然,吴海光坚信曹月不知道谢
莺的存在,但女人的直觉往往很不一般。就像猫
,连你都没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它已经警觉地逃开了。所以吴海光毫不怀疑,上次曹月是故意提前回家的。
那天晚上十点多,吴海光和谢莺打完保龄球回来,走到楼下的时候,谢莺看见一颗流星划过了天空,她急忙指给吴海光
看。吴海光抬起头,却看见流星一动不动,然后
才发现那是从他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他打发走了谢莺,独自上楼,看见曹月回来了— —提前了一天。还好那次谢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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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印
只是短住,没带什么东西,尽管那样曹月还是追
问了很久,因为堆在厨房里的餐具和酒杯都是双份的。那天吴海光忙活了好一阵才应付过去,然后梦了整整一晚上流
星。
所以这次,吴海光觉得曹月也许变本加厉,提前两天就回来。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把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先是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地方,最后是卧室。他查看了沙发和地毯,又用目光仔细扫过床
单、被子和枕头,确定没有一根暗黄色的头发和
任何可疑的痕迹。他又把视线转到床头柜上,看见指甲油已经没了,然后他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立刻发现了发针和
那根头发..粗心的丫头..他在紧张之余庆幸
自己的收获。他把发针放进兜里,打开窗户,让头发飞走,然后靠在窗边,缓缓地扫视卧室。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衣橱上。
他走过去,打开衣橱的门 ——只要看一眼,他就立刻会有惊人的发现,他对 “异类”的印象深刻,昨天还为它送上过赞
扬 ——但他连一眼都没看,就又把衣橱的门关上
了。那没必要,他想,谢莺和这儿毫无瓜葛。虽然她待了将近一周,但她的衣服一直放在自己的皮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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