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与小云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大山主要为了照顾和保护小云而来到这所学校。
为了替小云报仇,大山把命都搭上了。话分两头,提崔明几句。崔明不是凭实力考上来的大学生,而是家里动钱、托人给他整了顶保送生的帽子。只因其娘舅是本校的副校长,所以没人敢碰他。有人肯定会不以为然:“一个副校长,他还顶天了呢?!”可重心所在之处乃为崔明的姥爷是本市的二把手!各行各业、各条战线存在着的蛀虫,迫使后来的大山没实力诉诸法律。法律固然严肃而不可玷污,但在某些情形下,法律会显得相当尴尬。有了保护伞,在校园内,崔明想损谁,便损谁;想打谁,就打谁。这位公子哥儿心胸狭隘,颐指气使,以势凌人,胡作非为。一次,一名不懂时事的同学与他产生了龃龉,崔明从校外领回一群狗,将那位可怜的同学打成重残;还有那次,崔明的女友看清姓崔的真面目之后,向崔明提出分手的要求,崔明竟残忍地将其强暴。随后,在校园里,崔明与他的那群狗任意凌辱女生,同学们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
大山来到宿舍的第二天,我送给大山一首诗——《怎么办?!》,大山看着看着,念出声来:“嚣张的白皮狗、黑皮狗来了,怎么办?/哈哈,/莫急,莫急,/自尔稳惬!/扒皮、开膛、抽筋、剔骨——十面大开花!”我俩相视一下,会意的笑了。今后,崔明有了真正的名字——“白皮狗”。而我万未料到,在死亡线上,我是推了大山一把。
宿舍内闹腾极了,白皮狗一帮子不是喝酒赌博,便是看通宵黄色VCD,搞得宿舍内乌烟瘴气,如同地府。大山为了学习,常常夜不归宿。他有时就在自习室过夜,有时则在路灯下看书,冬天亦如此。终于,健壮的大山病倒了。然而那帮畜生依旧故我,毫无人性。大山激了,呻吟道:“小玩意儿,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白皮狗一边狂吠骂娘,一边踢倒凳子,冲向大山。我情急之下拦住了白皮狗,自己的脸上已挨了白皮狗好几巴掌。大山拖着病体,夺门而出。他并非惧怕白皮狗,只是为我着想。我猜想他可能去找小云了,谁知他找到指导教师。
老师满脸难色:“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崔明同学还是名值得信赖的学生——我上大学时可没有这种情况!算了吧,这些都是小事,有空儿我会找他谈谈的。现在,你看,我很忙,改天谈!”
唉,单纯的大山啊,“我很忙”,不过是个借口。唉,这种人,这样事,避之尚来不及,谁愿惹祸上身呢?!大山,你难以通晓其中的奥秘。咳,何谓小事?何谓大事?小事终会演变成大事的。
几天后,白皮狗“咣”的一脚踹开门(习惯性动作)。他好象十分劳累的样子瘫倒在自己的床上,骂骂咧咧道:“他妈了个*,不给老子面子,老子拿小妞出气——真他妈的泼,我们几个兄弟一起上,才算把她给制服了。他妈的,臭婊子!”大山虽已躺下,但他一听此话,猛地赶往小云的宿舍。
小云不在宿舍内。
“有人跳湖啦!”
大山透过窗户往外探查,只见惜命湖湖边围着一些人。跳湖自杀是常有之事,几乎年年皆有,不知今年降临何人头上。大山迅速奔去,看见老师和同学正组织打捞工作。他瞥见湖堤上有块石头正压着一张随风摆动的纸条。大山拾起一瞧,即刻昏倒,跳湖之人不言而喻。
大山出院之后,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小云的尸体尚未打捞上来,她死亡的原因怕是只有大山与白皮狗一帮子知晓。大山并未因小云之死而痛苦流涕,此刻无泪胜有泪。我不断地用宽心的话语来安慰大山,希望他振作起来。有时,他与我搭腔;有时,沉默不语。
两天后,大山从屋外回来,我见其神色紧张,脸色铁青,大有火山爆发之前兆。他的右手紧紧按住胸口,不知是何原因。
一阵笑骂声,传来了白皮狗刺耳的声音。大山局促起来,但他紧握右拳,可见其决心很大。他看看门,又瞅瞅开着的窗户,深吸口气,垂目于地。我预感事情不妙,但仅仅是听天由命了。
“咣”的一声巨响,白皮狗先闯入。大山目光如炬般地瞪着他,吼道:“白皮狗!”
白皮狗忽地转身,当他看到大山怒嗔的面容时,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叫嚣道:“我**,敢骂我?天底下谁能把我怎么的?”
大山兀立,怒喝道:“我劈了你个王八蛋!”大山右手急遽地从胸口拽出一把片儿刀(这把刀是他花八块钱购得的),他甩刀向白皮狗砍去。可能大山第一次砍人,有些心切;大概白皮狗命不该绝。白皮狗头往旁一侧,这把呼呼有风的片刀只砍去白皮狗半片耳朵,一股腥臭的血喷薄而出。白皮狗“恩哼”一声,捂住耳朵,吓晕在旁边。我怔住了,其他人如鸟兽散。大山误认为得手,掷刀,纵身跳下楼,径直向湖边奔去。踏上湖堤,大山仰天高喊:“小云,等着我!”他毫不犹豫地纵身前跃,投向湖底。
毅然、决然……
大山的玉石俱焚猛地使我想起前几天他曾对我说过的一段话:“一个人的尊严和人格是绝对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如若有歹人敢亵渎之,则必以天赋之自卫权利以应之!”现在,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了。原来那时,大山已有杀白皮狗之心了,然而我未能领会,我的心里是懊丧、悔恨,还是可惜、可怜?说不清为何样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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