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亚杰。”他说,“现在几点,伯尼?”
“十二点零七分。”
“分秒不差。”对此我一点也不惊讶,我从保险柜里把表拿出来的时候就调过时间,“抱歉,失陪一下。我想看一下最新的目录。要吃什麽自己拿,我有法国奶油甜点、维也纳沙荷蛋糕、黑森林蛋糕。自己动手!我马上就回来。”
我动手拿了一个法国甜点,卡洛琳选了一块七层的巧克力蛋糕。我又倒了两小杯黄褐色的法国白兰地,这酒可能比我们还老。埃博尔回来看到我们在吃东西,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他说:“目录上的定价是四千九百五十美元,比我想像的高。”
“我可以出一千五,”他说,“因为这货我要脱手很容易。满意吗?”
“满意。”
“到目前为止是两千五。你说有三样东西的,伯尼,前面这两样都是好货色,我希望没占你太多便宜。你真的不考虑自己留下来吗?我听说穿耳洞很容易,而且不痛。这块表戴在手上一定很优雅,卡洛琳。”
“我每次替狗洗澡的时候还得拿下来,太麻烦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他咧嘴笑了,“我该怎麽办?把这两样东西先收起来,等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当礼物。我还得找适合你的东西,伯尼,虽然送新娘的礼物我已经有了。你认为如何?卡洛琳,我是不是该把东西先收起来放在一边?”
“那你可能要等很久,埃博尔,我们只是好朋友。”
“工作上的夥伴?”
“也是。”
他抿着嘴会心地笑了,身子往後仰,双手再次交叠放在肚子上,露出期待的表情。我故意让他等。他耐不住,说话了:“你说你有三样东西。”
“两个耳环,一块手表。”
“啊,是我误会了,我以为耳环只算一件。这麽说,我现在欠你两千五。”
“我还有一样东西,也许你会想看看。”我故作随意地说,然後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棕色信封,大约两英寸见方。埃博尔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上接过信封。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树脂玻璃盒子,盒子里有一叠面巾纸。埃博尔非常小心地掀开面巾纸,他精确的手指动作是经常拿稀有钱币练出来的。只要有一点刻痕或抓痕就会大大降低钱币价值,而小小的手指印也可能会让钱币开始产生锈损,所以拿钱币的时候只能小心翼翼地捏住边缘。
现在,埃博尔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住的钱币,直径大约八分之七英寸,大概是两厘米多一点。总而言之,它的大小、颜色和形状就和五分镍币一样,差别只在於雾面的花纹和镜面般光滑的表面。
总之,它看起来就像五分钱的镍币,而且很可能就是。
钱币正面没有托马斯.杰弗逊的头像,另外一面也没有他的房子。埃博尔首先看到的那一面上是个大大的V,周围有一个上方开口的花环围绕:在V的正下方印着Cents【注:美分。】,沿着花环则印着铸造国家的名称和箴言:上面是United States of America,下面是E PluribusUnum【注:拉丁语,意为“合众为一”,是美国的国训。】。
埃博尔很快地瞟了我一眼,用手指灵巧地把钱币翻了面。钱币的正面是一个女人的头像,她的脸朝左侧,头上的冠冕上有Liberty【注:自由。】的字样,十三颗星星围绕着头像,头像下面印的是铸造年份。
“伟大的上帝!”埃博尔.克罗叫了出来,然後闭上眼睛,又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句子,可能是德语也可能是其他的语言。
卡洛琳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最後她问:“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告诉她我也不确定。
第04章
他用珠宝放大镜把钱币的正反两面仔细地看了很久,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接着他把钱币用面巾纸再次包好放进树脂玻璃盒子,塞入原来的信封,最後把信封放到桌子上。他吃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加了鲜奶油的咖啡,还拿了一大块甜点。他坐下来吃了一会儿甜点,吃到差不多剩下一半的时候,把盘子放下,啜了一口上面浮满鲜奶油的咖啡,然後瞪着我。
“好吧,这是真品吗?”他想知道。
“我刚刚偷到手,没法监定。我可以去找沃尔特.布林或是唐.塔克希作监定,但我想现在已经太晚了。”
他把目光转到卡洛琳身上。“你对这钱币知道多少?”
“伯尼什麽也没跟我说。”
“这是一个自由女神头像镍币,”他开始说,“美国政府是在一八八六年开始发行的。最初的设计是一个盾牌,一八八三年才改用这个设计。刚开始发行时,因为最初的版本反面没有Cents的字样,所以常常和其他单位的钱币混淆。有些聪明的人就想办法把镍币边缘的刻痕磨平,再铣磨仿造金币的花边,然後镀上一层薄金,最後当五块钱的金币用。”
他停了一下,啜了一口咖啡,用餐巾纸把上嘴唇上的鲜奶油擦掉。“这种镍币一直发行到一九一二年,”他继续说道,“到了一九一三年才被所谓的水牛镍币取代。刚开始水牛镍币的设计也有问题,镍币上水牛站的那片坡地太突出,使得钱币无法堆摞,後来虽然问题解决了,但是镍币上的发行年代却很容易磨损。总之,那个设计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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