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资产重组仅有一步之遥了。”
“什么?你说的资产重组是什么意思?”
“不良债权太多,或业务核算指标极度恶化的支行,被称作资产重组支行。”
“噢,这就是社会上说的资产重组吗?你放出多少贷款?”
“我直接放出的有300亿日元吧。顺便说一下,坂本管理的不良债权,金额应该有近70亿日元。”
“那么,你们支行全行呢?”
“大约有2500亿日元融资数额.包括贷款。”
做笔录的刑警的手好像抖动了一下,提问的刑警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大概他听到这么大数目的金额,不会产生现实感。我刚进银行时就是这样。说句玩笑话,现在对我来说,超过百万元的数额,也几乎就像是拨弄几粒算盘珠的事情。
“融资科有几个人?”
也许是初次面谈,他似乎想了解些表面上与坂本没有直接关系的基本情报,或许他准备向每一个人都提同样的问题。
“我们支行是个大行,融资科十五人。支行还有营业科、从事涉外业务的外汇科等,约有五十名职员。另外,还有十五名左右临时工。除支行行长、副行长、各科科长、每科两位科长助理外,其余都是职员。”
另一位刑警把我说的话和数字记录在案。
“那么,你与坂本先生的个人关系密切吧?”
“密切,到这家支行工作前就是朋友。”
“请讲得具体一点,从什么时候起?”
“刚进银行时,我们在同一个研修组。”
刑警口中嘟囔着重复了一遍“研修组”。
“研修组中人际关系都很好吗?”
“因人而异。”
“那么说,伊木先生和坂本先生一直情投意和啰?”
“可以这么说。”
“哦……原来如此。你们交往的时间相当长了吧?”
“十年以上。”
“你们关系这么密切,你应该了解坂本先生的体质情况吧?”
“不,我并不了解。”
两位刑警都颇感意外。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从来没有问过坂本的体质情况如何。
“你和坂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尽管刑警在提问中措辞谨慎,但总是难免讯问口气中的粗鲁味道,虽然不至于让人受到过分的刺激,但也足以让你想起刑警的职业习惯。
“今天上午,在他外出的时候,在支行门外相遇,在停车场分手。”
“说话没有?”
“说了几句。”
“他说没说过身体不舒服之类的话?”
“没有。”
“坂本是容易突然病倒的人吗?比方说,体质极弱的那种类型。”
“不是,看上去他很健康,比我要好得多。”
两位刑警又一次打量起我来。
一直提问的老刑警“哼”了一声后,语气轻蔑地说:
“伊木先生的身体,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健康吗,在银行职员中蛮不错了。”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银行职员比较随和,没有盛气凌人的资本。或者说,银行职员手中没有掌握多大的公共权力,一些公务员似乎对银行职员有点蔑视的倾向。这一点从刑警们的语气中就能感觉出来。常来银行调查的公务员,除金融管理部门之外,还有国税局官员、税务署官员,他们大都表现得趾高气扬,对银行职员颐指气使,把文件翻腾得乱七八糟,享用过银行宴请的美餐后即扬长而去,是些自傲得令人讨厌的人。
“他平时喜欢什么体育运动吗?”刑警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学时代喜欢玩橄榄球。”
他毫无反应,似乎我的话从这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个耳朵出来了。
“是什么过敏?”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还在调查之中,目前尚不清楚。但是,坂本在工作之余,是否常常去小吃店?或许在这些地方吃了什么引起过敏的东西。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这我可心里没数。可是,我和坂本最后见面的时候,他一副急急匆匆的样子,大概不是要去什么小吃店吧。”
“是什么事让他那样着急呢?”
我歪着头沉思,不知怎么回答,虽然我曾以为他是急着去回收贷款,但坂本并没有明确回答我的问题,没有告诉我他到底要去哪里。
“难道不能认为他办完事后去了哪家小吃店吗?或者说,在你最后一次见到坂本之前,他已经在哪家小吃店吃过早餐了?”
“我想,附近没有他常去的小吃店。而且,早餐的食谱一般变化不大,都是平时常吃的东西,因此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情况,至少他以前没过敏过。”
“你说的也对。不过,你有没有时常光顾的小吃店?由于比较熟识,所以在上班时间也可能在那儿休息片刻。”
没有必要隐瞒,我如实回答说“有”。在道玄坂,有一家僻静的餐厅,我曾邀请坂本去那里喝过茶。
“店名是什么?”
“琳达·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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