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全听说了。”他说。帕克想起,莱姆讲话时极具感染力,这一点无人能及。“我说得没错吧,托马斯?我是不是全听到了?帕克,你还记得托马斯吧?多年来一直饱受煎熬的托马斯。”
“你好,帕克。”
“你好,托马斯。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我当然有,”莱姆口气粗鲁地说,“帕克,我还以为你已经洗手不干了呢。”
“我的确退休了。只是在两小时前又复出了。”
“这事实在有些滑稽,对不对?老同事永远不肯放过我们。”
帕克以前见过莱姆。他相貌俊朗,年纪和帕克差不多,深色头发,脖子以下全部瘫痪。他从事顾问工作,上班地点就在家里,位于中央公园以西的联排住宅。“我喜欢听你的课,帕克,”莱姆说,“那是去年的事。”
帕克回想起去年在纽约的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作过演讲。当时莱姆就坐在演讲厅的前排。他的轮椅漆成苹果般的艳红色,既别致又气派。那次帕克演讲的主题是刑事语言学。
莱姆接着说:“你知道吗,因为听了你的演讲,我们定了一个人的罪。”
“怎么回事?”
“有个人目击了凶杀案,后来躲了起来,不肯跟嫌疑犯对质。不过他当时听到疑犯在枪杀被害人前说:‘假如我是你——你这个混账——我现在就会祈祷【注】。’后面的事简直太有意思了。帕克,你在听吗?”
【注】此处原文为:If I were you,you prick, I'd say my prayers.
“当然。”林肯·莱姆讲话时,你没有不听的道理。
“然后嫌疑犯被带到警察局讯问的时候,对其中一个警探说:‘假如我想如实交代,对象也不会是你【注】。’你知道我们发现什么破绽了吗?”
【注】此处原文为:If I were going to confess it wouldn't be you.
“什么破绽?”
莱姆像个开心的少年般大笑起来:“因为虚拟语气啊! ‘假如我是你。’他用的be动词是were,而不是was。据统计,现在全美国只有百分之七的人能正确使用这种虚拟语气。你知道吗?”
“我还真知道,”帕克说,“不过这样就能定罪了?”
“当然不能。不过这样就能说服他承认作案,作为认罪减刑的条件,”莱姆高声说,“现在让我猜一猜。你们那边冒出一个歹徒,朝地铁里的人群扫射,唯一的线索却只有——什么来着?一封恐吓信?一封勒索信,对吧?”
“他怎么知道的?”卢卡斯问。
“我的消息很灵通!”莱姆大声说,“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我知道歹徒一定寄了勒索信,因为这是帕克·金凯德打电话找我的唯一合理理由……你是谁——帕克,对不起,刚才问我话的人是谁?”
“我是特别探员玛格丽特·卢卡斯。”她说。
“她是特区外勤处的副主任。她负责侦办这个案子。”
“啊,这种事当然得FBI出马。弗雷德·德尔瑞最近去过你们特区,”莱姆说,“认识他吗?他是曼哈顿办事处的人。”
“我认识他,”卢卡斯回答,“去年,他带领我们几个卧底探员侦办了一宗军火交易案。”
莱姆继续说:“所以说,一个不明身份者,一封勒索信。喂,说话啊,你们随便一个人都行。”
卢卡斯说:“你说得对。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的勒索计划。我们想付钱,可惜主犯嫌疑人已经死了。现在我们十分确定的一点是,嫌疑犯的搭档——那个枪手——可能会继续开枪。”
“哦,那就棘手了,这个问题有点麻烦。你们处理过尸体了吗?”
“一无所获,”卢卡斯告诉他,“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明显的线索。”
“我迟来的圣诞礼物,就是分到这案子的一部分。”
“我用气相色谱分析仪鉴定了信封和信纸的一部分——”
“真有你的,帕克。居然把证据给烧了。他们想保留下来当做呈堂证物,却被你烧了。”
“我是想把资料传给你。再寄给你一些证物的照片。可以用电子邮件传给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倍数多少?”
“十、二十和五十。”
“好。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从四点开始,每隔四小时,就袭击一次,一直到午夜。”
“下午四点?今天?”
“没错。”
“上帝啊!” 棒槌学堂·出品
卢卡斯接着说:“对于四点的袭击目标是什么地方,我们只掌握了一条线索。我们认为他想下手的目标地点是酒店。不过除此之外,我们没有更具体的线索了。”
“四点、八点和十二点。你们这个不明身份者,是个喜欢追求戏剧效果的家伙。”
“这一点要不要列入嫌疑犯背景分析?”哈迪边做笔记边问。帕克猜想,这人大概会把整个周末都用在写报告上,呈给市长、警察局局长和市议会参考,而这份报告大概几个月后才会有人看,也许永远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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