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最无知了,他们天生会揶揄别的小孩,他若去坐牢,对小孩是个悲剧。﹂
﹁我会把我在做的事,尽量保密。﹂我告诉她。
我坐进我租来的车子,仔细想着。
我找了一本当地的电话簿,在姓董的名下看看,会不会找到福阿仑舅舅遗产的第二继承权人||住在本市的董露西。这一次运气跟着我,地址、电话号码都在她姓名之下。
我问清路直接开去,是一个小的公寓房子,经理告诉我董露西替州政府做事,她不知道什么部门,她说她五点十五分多半可以回来。经理是个絮聒的女人,太希望有人和她聊天了。我反正闲着无事,就坐下来伴她嗑牙,她给了我一罐啤酒,于是我们说东说西,最后我把话题回到露西的时候,她已经是知无不言了。
露西住这里已经五年了,她不喜欢改变日常生活,十分自重,别人也喜欢她。她不谈家里的事,但显然是没有结过婚,她五呎三寸高,一百一十磅,褐色眼珠,黑头发,眉毛及睫毛都是很浓的。
女经理自己大概四十五岁,认为露西应该是二十六、七岁。她说露西个性纯良,有很多朋友,但她习惯于不要别人管她的事,她有好工作,按时付房租。
经理要再给我开啤酒,我坚持心领,于是她开始套我,问我是做什么的,对露西为什么发生兴趣。
我告诉她我在东部有位朋友,住萨克拉曼多时认识露西,朋友告诉我到这里来一定要打个电话给露西。他说她是个淑女,是个好朋友,从不生气,总是高高兴兴。
﹁没错,这就是露西。﹂经理说。
我在五点差一刻告别女经理,她告诉我露西工作的地址,告诉我假如我愿意等候,她可以给我介绍,但是我没有同意她。
我把租来的车开到街角,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下。把车门开着,自己站在人行道上等着。
从女经理那里得来的描述,要认出董露西没有什么困难。她走过来的时候,我把帽子举起。
﹁董小姐?﹂
她突然停住,两眼看着我脸,垂下去看我鞋子,又向上看我的脸。
﹁什么事?﹂她问。
﹁我想和你谈一谈。﹂
她向我移开了一点:﹁有关什么?﹂
﹁有关韦君来。﹂
她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和你的舅舅,福阿仑,有点消息最好你能知道。﹂
这下对头了,她举步正要离开,停在半空中。两眼冷冷的,平视着看我。﹁因公?因私?还是好奇而已?﹂她问。
﹁让我们说三种理由都有一点,我是个侦探。﹂
﹁给我看看证明文件。﹂
﹁私家侦探。﹂我说。
﹁噢。﹂她说。
又离开我远了一点。
﹁也许,﹂我说:﹁我可以把公事要问的尽量少问,假如我们能私下谈谈。﹂
﹁你听着,﹂她说:﹁我从来不在马路上和人聊天,也不会坐到不认识人的车里去,车门开得这么大,一点用处也没有。你有什么要说的,一次说出来。我可不保证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我说:﹁你舅舅福阿仑在圣般纳地诺郡有一块土地。他死了,把这块地遗赠给了马亦凤。﹂
﹁怎么样?﹂
﹁马亦凤自己说和韦君来结婚了,假如有婚礼,是个重婚罪。﹂
﹁又怎么样?﹂她问:﹁重婚在世界上多得是。﹂
﹁你不要保护亦凤?﹂
﹁为什么要?﹂
﹁她是你的表姊妹,是吗?﹂
﹁我们是亲戚,但是我一辈子从来没见过她。﹂
﹁算我搞错了。﹂我告诉她:﹁我在查一件事,我走进了牛角尖。我尽可能在查,以为你能帮我点忙。﹂
﹁你怎么走进牛角尖去了?﹂她问。
﹁说来话长。﹂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问。
﹁我去你住的地方。经理很热心,她向我形容你的样子。﹂
﹁你找我为什么?﹂
﹁要和你谈谈。﹂
﹁我说过,我从不和陌生人在街角聊天,不论你用什么理由。﹂
﹁那我们回你公寓去,由经理给我们介绍,她一再保证她愿意替我们介绍的。﹂
﹁那不行,她对你认识不清,都是你自我介绍的结果。﹂
我说:﹁这是汽车钥匙,你可以坐到驾驶座上,我坐在右侧,这样不可能有人绑你票。﹂
突然她大笑:﹁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看是你在怕我,不是我在怕你。﹂
我告诉她:﹁我以为你需要一些安全感,才给你钥匙。﹂
﹁那就给我。﹂
我把钥匙交给她。
我帮她坐在方向盘后面,自己坐在她右侧。把车门关上。
她把钥匙插进匙孔,发动引擎,看看我给她的钥匙是否真是这部车的钥匙,把引擎熄火,取出钥匙,向皮包里一丢。
﹁好了,有什么要说的,说吧。﹂
我说:﹁我的名字叫赖唐诺,这是我的名片。﹂
她看看名片:﹁柯氏是什么人?﹂
﹁信不信由你,柯赖二氏的柯氏,是柯白莎。﹂
﹁真新鲜!﹂她说。
﹁你见一次柯白莎就不会这样说。﹂
﹁年长的?﹂
﹁年长的,重的,粗的,不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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