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亮光一闪,白莎及时把支票从他指缝中攫过来。
﹁我们马上开始,﹂白莎说:﹁这支票上的钱用完了,我们会请你过来,由你决定进退。﹂
﹁到时候,有可能人已经找到了?﹂他说。
﹁也许。﹂白莎冷冷地说:﹁我们怎么和你联络?﹂
﹁大德大饭店。﹂他说:﹁十天之内我都在那里。﹂
﹁你要换地方,不要忘记通知我们。﹂我说。
﹁不会换地方。﹂他和白莎和我握手,走出去。
白莎等他把门关上,抓起一个放满回形针的纸盒,抛在地上。她把裙襬捞起,用穿了高跟鞋的脚猛踩那些地上的回形针,一脚把空纸盒踢到墙边。
我坐在一张椅子里,点着一支香烟。
﹁赖唐诺,你浑蛋!﹂她刺耳地说:﹁要是你一小时之前在这里,我们已经沾上很多油了。那小子有一张文件,一定要韦太太签字才有用。他本可以花大钱非找到她不可的。﹂
﹁我们还没有出局呀。﹂我告诉她。
﹁谁说没出局!﹂白莎愤怒地说:﹁我们漏气了,他一定去看了什么王八律师,律师说为了一张钻油的合约,不必付大钱给私家侦探去找一个失踪的人。那个律师教他,怎样强迫我们把它当一般人口失踪案件处理。﹂
﹁没错,对我们说来一样是找人,不是吗?﹂
﹁你浑蛋!没有错。﹂她叫道。
我吹了一个烟圈。
她按铃叫她的秘书,说道:﹁琴,把回形针捡起来,放回盒子里去,该死的盒子掉到地上去了。﹂
我向琴做个鬼脸,走出去。第三章
霜都路到底,是个三不像的小区。
很多年前,有人喊出一种广告口号:﹁一亩地的自由﹂。一大块没人理会的土地,被开发出来加以灌溉,规划成一个个大的农庄,过不多久,大的农场被规划成一亩、一亩大小的所谓﹁一亩地的自由﹂。买了一块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住到霜都路底的人,都有点开发西部的精神。现在住在那里的人都自己住在不大的房子里,有人养点兔子、羊、鸡等动物。土地也很肥,自己的蔬菜都可以自己种。
一六三八号是一个独院小屋,已经很旧了。用来住洋娃娃太大了,要舒服地住人就太小了。但是格局还满好的,照了相,登到房地产广告上,照样是二房二厅,厨厕全,包围在日光和山色之间。
对这一类房子,我相当清楚。所谓卧室,二张单人床都必须靠墙放置。中间的空地刚好放一个床头柜,夫妇必须经常练习,以免入睡前小腿打架,所谓客厅和饭厅,二者间的分界线是非常不明显的,事实上根本没有分界,厨房当然比个小拖车小得多。
韦君来为我开的门,韦先生淡蓝的眼珠,高高身材,相当憔悴,动作缓慢,说话也不快。他大概三十五岁,穿了一件蓝色衬衫,已有补钉。脚上是一双旧军用靴子,他对个人仪态根本不在乎,事实上他根本玩世不恭。
﹁哈啰。﹂他说:﹁有什么事吗?﹂
﹁我姓赖,赖唐诺。﹂
﹁赖先生,你好。﹂
我们握手。
﹁我是个侦探。﹂我说。
﹁侦探?﹂他问。
﹁喔。﹂
﹁我想和你太太讲句话。﹂
﹁我也在这样想。﹂
﹁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
﹁有一点概念吗?﹂
﹁进来坐,﹂他说:﹁你要抽烟可以自己抽。﹂
他把我带到洋娃娃房子的客厅,唯一的一张沙发套了套子,硬得要命,但他让给了我,自己拖过一把直背椅。
﹁你最后见到你太太是什么时候?﹂我问。
﹁三天之前。﹂
﹁你们住这里多久了?﹂
﹁比这也多不了多少天,我们搬进来两三天就大吵一次。﹂
﹁她就离开了?﹂
﹁是的。﹂
﹁什么时候||夜里?早上?下午?什么时候?﹂
﹁我早上起来,她已经走了。﹂
﹁你起床早不早?﹂
﹁非不得已不起床,我喜欢赖在床上。﹂
﹁那天早上你都在床上?﹂
﹁是的。岂有此理,她早餐没给我做就离开了。﹂
﹁一切都留给你自己干,是吗?﹂我问。
﹁没错。﹂
﹁伤脑筋。﹂我替他说。
他用他浅蓝眼珠很快看我一眼,说道:﹁少了一个女人是伤脑筋。﹂
﹁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我问。
﹁不为什么。﹂
﹁她出去,有没有留张字条,或什么的?﹂
﹁除了水槽中留一些脏盘子外,什么也没留下来。﹂
﹁晚餐留下的脏盘子?﹂
﹁不是,她早上自己用了荷包蛋、吐司和咖啡。﹂
﹁她做早饭你听不到?﹂
﹁没听到,她一定轻手轻脚在厨房搞。﹂
﹁煮咖啡也闻不到香味?﹂
﹁没有。﹂
﹁她带了多少衣服走?把衣橱里的都带走了吗?﹂
﹁没有。﹂
﹁你对她的衣服清不清楚?有没有查过少了什么?﹂
﹁没有。﹂
﹁她亲友呢?﹂我问:﹁你太太有没有亲友,会去投靠?﹂
﹁说不上来,我们亲戚不太串门子。我不喜欢她娘家亲戚,她有个舅舅,死的时候遗了点财产给她。那只是一星期之前的事,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亲戚,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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