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赵湘痛得呼吸困难,眼中却满满惊诧。
“我知道你会喜欢这种药方,不光是你,连官家也会喜欢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惜,你再也没有能力能担此重任了。”季克容脸上泛出红晕,如同羞涩的少女,他本来面如白玉,也是精致如女子的颜色,却总有几分妖异之气渗在里头,叫人看了不舒服。
“你,想,杀我?”赵湘吐着字的问。
“是,我很早就想杀你了,这个女人也是我向花嬷嬷买来的,可惜,她们都不肯听话,女人没有一个是可靠的,你说是么?”他笑,想了想,又纠正,“阴人和女人一样,有时候还不如女人,更狡猾更难缠。”
“公子。”旁边的钟九突然忍不住,插一句,“天黑了,这里要不要点灯?”
季克容瞪他一眼,钟九立刻自动滚到一边去。
“笨蛋!”季克容恨不得一脚踩死他似的,“走那么远干什么,我不是让你看住他么?”
“对哦。”钟九抖抖缩缩地回到赵湘身边去。
雪姬看着他呆呆的表情,长得这么清秀的男孩子,却是猪一样的笨肚肠,一定是季克容这个坏人给他吃药吃多了,吃坏了脑子,无论是谁,吃那么多药总是不行的……
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眼里发着光,直直看着钟九不放。
季克容却没有功夫注意她,他只盯着赵湘,“大人,有没有想过,其实有人比你更适合这番重任,官家之所以肯托付给你,只是因为你出生贵胄罢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大人的这个位置,大人肯给么?”
“做,梦!”
“哈,我想也是,大人怎么肯呢,不过好在我这个人虽然出生一般,却很有些勉强人的本事。”他一指酒席旁边的桌子,那里早布置了笔墨纸砚,原是供席间吟诗留句用的,此刻却是别有用意。
“不劳大人麻烦,我已差人模仿大人笔迹写了一份推荐函,万事俱备,只欠大人常用的那枚印章,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哼!”雪姬觉得季克容简直是痴心妄想,赵湘怎么肯把印章给他?现在所有的佣人护卫全在园子外,虽然当中隔了丝竹班子,听不到他们这里的动静,可是只要季克容敢对赵湘犯上,那些人也不会是睁眼瞎子。况且时间一长,这里总也不散席,外面的人也会瞧出不妥,到底会冲进来查看的。
“你觉得我很蠢,对么?”季克容转头向她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虽然他说的是世上最阴险的话。
她不屑的与他对视,可是,慢着,所有的人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季克容固然是恶毒的表情,赵湘却是既怜惜又矛盾,连钟九也是抱歉的,体贴的看着她。
“你……”她似乎觉得有什么糟糕的事将有发生。
“傻姑娘,自然是要逼他把印章交出来,你猜,我会用什么办法呢?”
雪姬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眼泪把视线糊得乱七八糟———为什么受苦的总是她?
“钟九?!”季克容低喝。
“唉,”钟九不情不愿地,走到雪姬身边去,相处了这些日子,他还是很同情雪姬的,某些地方甚至有一种天涯同是沦落人的共鸣,他也不想欺负她。可是,还是要恶狠狠的欺负。
钟九的手里紧紧扣了方鲛丝帕,他把它塞在她手上,“雪姑娘,你,你别怪我。”他兔子似的转身逃了。
雪姬莫名其妙,那不过是一方丝帕呀,难道还会是什么毒药?事到如今,他还能用什么毒药害她?
“我知道流香坊的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季克容慢慢的踱过来,立在她身边,像是在敬她酒,却把一样东西放在她眼前桌上。
这件黑乎乎的东西雪姬是不认得的,赵湘却晓得,这种巴掌大小的驽箭专做暗算之用,箭是特制的精铁制成,寻常女子衲鞋底的针一般,底下设了弹座,只要打开机括,它就会像风一样窜出去,深深刺入人的体内,因为太过纤细,所以暂时不会有鲜血涌出,等发现人已死时,刺客早逃得远了。
“我本不舍得毁了她的花容月貌,大人,你也别逼我这样做。”季克容将驽箭调的位置,是对准雪姬的左眼,此时离她约有一掌距离,尖锐的箭口,狰狞的向她招手。
“你……你………你……”雪姬发现自己的头突然变得很沉很沉,再也无法支撑的力道,迫得她一点一点向那个东西接近,手上丝帕里有股子好闻的桂花香味,喝醉了酒似的,她只想把头搁到桌上去。
“救……救……”她呻吟着,细微的连钟九也听不清的呼声,却是轰然响动在赵湘的耳里,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他看着她快要被刺成瞎子。
“住,手!”他怒喝,五脏六腑撕烂的痛,季克容向钟九一个眼色,他快步过来,用一根手指便止住了雪姬下坠的力道。
“大人,你肯借了么?”
赵湘咬牙切齿,明知给了他便是一死,却又无可奈何,若是不给,雪姬一定要死。
“你,逃,不,掉!”
“我不准备逃的,大人,你忘记了,我不是个寻常的人。外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曾经无比宠爱过这个女人,可是又曾令她失宠,如果她怀恨在心,乘着吃酒的当口把刀子插进你心脏,那也不过就是件风花雪月的情杀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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