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试探着放下一只脚,然后又放下另一只脚。他站到了地上,轻轻地晃动身子。
他确实比别人想象的要结实得多。他正在检验自己的体力。
“好家伙,他还留着劲儿呢。”罗平心想,“他完全可以经受住再一次的绑架。
只有一点我不放心,就是不知他是否相信我?愿不愿跟我一道走?会不会把这个天
赐的搭救行动看成是侯爵设的圈套。”
罗平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德珀勒克的两个老表姐写给他的那封信,那可以算是一封介
绍信。老表姐中的老大欧芙拉在信上签了名。
信还在罗平的衣袋里。他掏出信,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除了德珀勒克在石板上走
路发出的轻微的响声,再无别的声音。罗乎看到时机已到,急忙把胳膊伸进天窗上的铁
窗条,把信丢了下去。
德珀勒克大吃一惊。
信在屋子里悠悠荡荡地落到距德珀勒克两三步远的地上,这信是打哪儿来的呢?
他抬头朝天窗看了看,竭力想从黑暗中看清房间上半部的情况。然后他又看了看信,
未敢去拾。他朝房门瞥了一眼,猛然弯下腰,一把将信抓起来,拆开信封。
“噢,老天!”他看到信上的署名,禁不住高兴地吐了一口气。
他低声念信:
带此信给你的人,你要绝对信任。是他——我们当然给了他报酬——发现了侯爵的
秘密并准备协助你逃跑。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欧美拉·露丝洛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欧芙拉……欧芙拉……”然后,又抬头向上观望。
罗平轻声说道:
“锯开一条富棱铁条大约要两三个小时,这段时间你估计塞巴斯第和他的儿子们会
回来吗?”
“很可能,”德珀勒克也像罗平一样低声回答,“不过,我想他们现在不会再管我
的。”
“他们是睡在隔壁房间里吗?”
“是的,”
“那他们听得见声音吗?”
“不至于,因为门很厚。”
“那好,这样我干起来会更快一些。我准备了一个绳梯。没有我帮助,你一个人上
得来吗?”
“我想差不多…我先试试……他们把我的手腕弄伤了……噢,这些畜牲!我的手简
直动都不能动……而且我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当然,我还是要试的……而且,我也只
能这样做……”
他住口了,仔细倾听,然后把食指掩在嘴上,小声道:
“嘘!”
塞巴斯第和他的儿子们进来时,德珀勒克已经把信藏好,躺到床上,并装出刚睡醒
的样子。看守给他带来瓶酒、一个杯子和一些食物。
“感觉怎样,议员先生?”马夫大声说道,“是的,刚才可能勒得太紧了一点儿……
这种转棍太残酷了。据说在大革命时期和波拿巴时期这种刑罚很流行……那时还有人用
火烧脚逼人招供……真是些了不起的发明!表面又很干净……不会流血……嘿,没用多
少时间:只有20分钟,你就会招了。”
塞巴斯第放开嗓门笑起来。
“议员先生,真要恭喜你!你找了一个绝妙的藏物之处,谁能想得到呢?……
知道吗,一开始你说出‘玛丽’这个名字时,把我们都给搞糊涂了。你确实没骗人,
只是,喏……这个词你只说了一半。你把它说完就好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事够滑稽的。
闹了半天,它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真的,谁会想到呢。”
看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得意地搓着手。
“侯爵先生非常高兴!他心情很好,明晚非要亲自回来放你自由。是的,他有通盘
考虑,只是还要履行某些手续……要你给几张支票签上字。他当然要你还债!
偿还侯爵损失的一切财产和遭受的苦难。这是小意思,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小意
思!而且从现在起就已经给你卸下身上的铁链和手上的皮带,你简直是在享受国王的礼
遇!看吧,这是我奉命给你拿来的一瓶老酒和一瓶白兰地!”
塞巴斯第又开了几句玩笑,就提起灯,眼睛把屋子扫了一番,冲他的儿子们说:
“让他去睡吧。你们三个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不要睡得太死……谁知道还会
不会……”
他们都走了出去。
罗平又耐心地等了一会,低声说道:
“我可以开始吗?”
“可以了,不过要小心,一两个小时内,他们恐怕还会来查看的。”
罗平动手干了起来。他带来一根锋利的锉刀,而窗上的铁条由于天长日久,锈蚀严
重,有的几乎一碰就断。罗平有两次被异常情况打断,他侧耳倾听,原来是一只老鼠在
上层乱石堆里跑动,后来又有一只猎头鹰从天上飞过。他不停地挫着,德珀勒克则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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