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告诉他们?”
“知道什么说什么。”
“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
我说:“连爱玲,这样说,说不通的。他一到旅馆,你当然马上就知道了。你上去,在他订的大套房里,和他见面。他打开衣箱的时候,你在边上,你们两个发现那不是那只衣箱,衣箱里也没有钞票。
“他一定是热门货,否则他会用一条皮带把钞票放在里面带在身上。五万元现钞,不敢带身上,反倒要放在衣箱里托运,他一定是众矢之的。
“据我看,他一打开这只衣箱,他就请你跑趟车站,到行李托运的部门去投诉,说衣箱误领了。你知道衣箱什么样子,你可以替他认领。你会付点押金,或是身分证明,再不然,你会告诉他们千万不能让别人领走那只衣箱,以便你带着领错的衣箱来交换。你会用点口才,机智,女性的优势,总之,用一切方法,把衣箱弄回来。
“我有一种想法,你可能曾经对他们说出我的相貌。反正,你到了车站,不久你弄明白那只衣箱是一定被领走了,所以你就开始找我。”
她按按嘴巴,打了个大呵欠。
“怎么样?”我拖得长长地问,让房间变得没有声音,我也不再吭气。
她说:“我看你可以走了。”
我问:“假如,我现在还不想走呢?”
她说:“我可以叫旅馆里的侦探,也可以叫警察。”
她又打了个呵欠,假装礼貌,用手指拍拍嘴巴。
“我可以帮你叫他们来。”我说。
“那真再好没有了,唐诺。随时随地,警察也会高兴不过的。”
“目前你做什么呢?”我问。
“上床,单独一个人上床。”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一个工作,或……”
她站起来,走向门口,把门拉开着。我找把椅子坐下来,自桌上拿起一份︽五金世纪︾杂志,开始阅读。
连爱玲站在门旁几秒钟,走回来把门关上。她说:“既然你不吃敬酒,我就只好给你吃罚酒。”
我说:“这才是好孩子。我在等你报警。”
她保证道:“会的,会的。但是几件事先要办好。”
她把她双手放在睡衣上面,一下撕下来。一粒扣子落下,然后是裂帛之声。
她再撕开睡衣的下摆,她说:“要告人家调戏,或是强暴未遂,证据是十分重要的。那些陪审员会色眯眯地看这件呈上的证据,然后看向我,心里在想我穿上这件衣服时是什么样子。”
我站起来,走向门去,连杂志都忘了放下来。
她追上来对我说:“终于你和我有相同的看法了。但是,你得送我一件新睡衣。唐诺,这件是给你弄坏的。”
我根本没有停下来看一下。
我听到她银铃似的笑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停在柜台员前面,我说:“也许你要一张我的拜访卡。”
我把一张十元钞票横里对折,送到他面前。
他说:“噢!钱先生。我们最欢迎你这种访客。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白天这里有几位总机小姐?”我问。
“什么叫白天?”他问。
“早上九点算不算白天?”
“有两位。”
“房间对房间的通语,我注意到你们不是自动的。小姐们怎样分工,有特别分配方法吗?”
“有,正常作业时我们以六楼为分界线。凡是六楼以下的接线工作由左侧小姐负责,七楼以上的由右侧的小姐负责。”
“早上,右侧的小姐,”我说,“是……”
他说:“我们最忌丑闻。小姐们奉命绝对不能偷听电话对白,更不可以把偶尔听到的对白告诉别人。”
我说:“当然,当然。出事情你担当不起,我也担当不起,那是犯法的。那个在右边的小姐,也许你知道她名字和住的地方。”
“知道,但是告诉你不太方便。”
“我只想找她谈一谈。”
“你知道,这两天尤其不适宜,旅馆因为谋杀案紧张得很。”
“我懂得,”我说,“我绝对不做影响你们信誉,或是会有不良宣传的事。”
趁他在研究我的时候,我又说:“当然,一切还是由你决定。”
他用张便条写了一个名字和地址在上面,把便条扣在柜台上推给我,顺便伸手和我相握,他说:“钱先生,替你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有空请再来。”
“谢谢你,”我说,“我会再来的。”
我走出旅社,叫辆出租车,看他给我便条上的地址。
姓名是盖波妮,地址是很近的一个公寓。
我向出租车后座座垫一靠,心里在作自已的打算,这件追查工作中,我占先的时间并不多。今后每一分钟对我都十分重要。但是,必然的,现在在旧金山,有一段真空时间,我无法利用。那就是现在起,到明天早上日山照相馆开门为止。
我请计程司机扳下等候表,我乘电梯上三楼敲盖波妮小姐公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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