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对您说,它们已经完了。”
贝舒出示握紧的双拳。
“您的金刚钻?它们就像已在我的掌中。我抓到了梅拉马尔,就要找到您的金刚钻了。”
“您有把握吗?不需要德内里斯?”
“绝对不需要!我宁可全盘失败,也不去找他。”
范霍本表示反对。
“您开玩笑!我的金刚钻比您的自尊心更重要。”
范霍本仍然催促让·德内里斯抓紧破案,每天都去见他。但是每次进入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躲藏的那独立住房,范霍本都看见他坐在女伯爵的脚边,大讲安慰她的话,给她希望,承诺要把她和她哥哥从死亡与受辱中拯救出来。然而,他没能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情报,任何话语以指点迷津。
范霍本转向雷吉娜·奥布里,希望带她去饭店时,他发现德内里斯肯定正在追求她。
“让我们安静些吧,范霍本,”漂亮的女演贝总是这样回答,“自从出了这些事之后,我再也不愿看到您了。”
范霍本一直在生气。他把德内里斯拉到一边问道:
“喂,亲爱的朋友,我的金刚钻呢?”
“我的脑袋里想着别的事呢,雷吉娜和吉尔贝特占据了我的全部时间,一位占据下午,另一位占据晚上。”
“但是,早上呢?……”
“给了阿尔莱特。她很可爱,这个姑娘纯洁、聪明,凭直觉行事,幸福而又动人,天真如孩童,神秘似妇人。她是那么诚实!第一个晚上,我就能够出其不意地吻她的双颊。现在,尽善尽美!范霍本,我认为我最爱的是阿尔莱特。”
德内里斯说的是实话。他对雷吉娜的短暂爱情已经变为友情。他去看吉尔贝特,只是妄想得到她吐露的隐情。但是,他在阿尔莱特身边度过的早上,使他陶醉。她的身上有种特殊的魅力,那来自深厚的质朴与对生活充满信心。她为了帮助伙伴们而作的迷梦,在她笑容满面地陈述时,就有了能够实现的样子。
“阿尔莱特,阿尔莱特,”他常说道,“你是我最了解的人,也是我最不了解的人啊。”
“我,叫人家最不了解吗?”她问道。
“是的,有时会。我完全理解你,除了我始终难以理解的那一点,而且奇怪的是它在我初次接近你时并不存在。每天,这个谜都在扩大。我想,那是情感之谜吧。”
“不可能吧?”她笑着回答道。
“可能是情感上的……你没有爱某个男人吗?”
“我爱某个男人?不,我爱大家!”
“不,不,”他说道,“在你的生活中有新奇的事。”
“新奇的事是明摆着的!被劫持,情绪激动,被调查,受讯问,许多人写我的事情,谣言,围绕我的谣言实在太多了!那里有的是能使一个小小时装模特儿发疯的东西!”
他点点头,愈来愈深情地看着她。
然而,在检察院里,预审没有进展。德·梅拉马尔先生被捕二十天以后,人们继续收集没有价值的证据,进行一无所获的搜查。所有的线索都没有用,所有的假设都是错误的。甚至连把阿尔莱特从梅拉马尔公馆送到胜利广场的那第一个出租汽车司机也没有找到。
范霍本在一天天消瘦。他再也看不出逮捕伯爵跟金刚钻被盗之间有任何联系,他十分怀疑贝舒是否真的有本事。
一天下午,他们两个人到蒙梭公园附近德内里斯居住的一座房子的首层去按门铃,仆人开了门,并且领他们进去。
“偃旗息鼓了,”德内里斯一面朝他们走去,一面高声喊道,“范霍本!贝舒!那么说,你俩真的甘拜下风了!”
他俩承认自己内心惶恐不安。
“这是那种难以识破真相的案件,”警探队长贝舒可怜巴巴地承认道,“真倒霉!”
“倒霉的是像你这样的傻瓜,”德内里斯说道,“总之,我将对你们宽宏大量。但是,你们要绝对服从。你们能吗?脖子上套着绳子,只穿衬衣,就像加来的义民①?”
①加来的义民,指英法百年战争期间(1337—1453),法国在1347年加来战役中失败,加来有六位市民自愿去英国作人质,使加来城免遭破坏。罗丹就这个题材,创作了《加来义民》的组雕。——译注
“同意,”范霍本说道,他已被德内里斯的愉快心情所感染。
“而你呢,贝舒?”
“听候你的命令,”贝舒说道,声音悲凉。
“你把警察局放在一边,坐到检察院里去,然后宣布说这些人都是窝囊废,并向我作出保证。”
“什么保证?”
“保证精诚合作。那边的情况怎样?”
“明天,应该是伯爵、雷吉娜·奥布里和阿尔莱特·马佐尔三人对质。”
“见鬼!应该加紧行动。没有对公众隐瞒任何事实吗?”
“只有一点。”
“你讲讲吧。”
“梅拉马尔收到过一封信,是在他的囚室内发现的。信是这样写的:一切都会安排好的。我担保。勇敢些。我作了调查,今天早上才弄清:那封信是由给伯爵送饭的饭店伙计偷偷交给伯爵的,那个伙计承认伯爵写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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