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有备而来。”尼古尔先生谦虚道。
“我还想,您这行动一定是酝酿已久的吧?”
“恰恰相反。这您可错了。这不过是脑子灵机一动的结果。是我那位仆人,或者说,
把克莱希广场那座房子借给我住的那位朋友的仆人,拼命弄醒了我,并且告诉我说,他
以前曾在奥拉戈街边那家店铺里当过伙计,还说那座房子里房客不多,也许可以从那里
进行尝试,如若不然,可怜的吉尔贝一定人头落地了……梅尔奇夫人也决不会再活下去
了。”
“是吗?……所以您就……”
“是的,为此,我即刻照这位忠实仆人的建议去做了。不过,秘书长先生,只是您
给我带来不少麻烦!”
“我吗?”
“当然是!让12个人守在我门口,那怪主意难道不是您出的?弄得我不得不从后门
爬上5层楼梯,再穿过仆人的走廊,然后从邻居家的房子溜出去。让我白费了许多力
气!”
“我很抱歉,尼古尔先生,请说下去……”
“今天早晨我同样遇到很大麻烦。本来我8点钟等着那辆装德珀勒克的汽车到达就
行了,可有了您这一手,我不得不早早守候在克莱希广场,免得汽车停在我的门口会招
您那些侦探的眼目。那样的话,吉尔贝和克拉瑞丝又都活不成了。”
“但是,如此这般……悲惨的结局,依我看也只能拖上一两天,最多三天而已。
要想彻底消灾免祸,还必须有……”
“真正的名单,对吗?”
“一点不错。可您至今还没拿到……”
“已经在我手里了。”
“那张真正的名单?”
“真正的名单,绝对不错。”
“上面有洛林十安?”
“当然。”
普拉斯威尔沉默了。他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因为他即将跟一位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对此他深有自知之明)展开最后一搏。一想到亚森·罗平,这个可怕的怪物,如今堂
而皇之地坐在自己面前,仿佛一个持枪荷弹的人面对一个手无寸铁者那样泰然自若、面
无惧色,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普拉斯威尔不敢与罗平公开交锋,只是怯怯地问:
“就是说,德珀勒克把名单交给您了?”
“德珀勒克不会自动交出来的。是我从他手里夺过来的。”
“这么说,您使用了暴力?”
“噢,上帝,绝对没有。”尼古尔先生笑着说,“不过,当然,我已决定不择手段。
当我把德珀勒克从那个载着他作高速旅行的箱子里(他这次旅行中的全部食品就是几滴
麻醉剂)放出来时,我的确是有所准备的,我要让他马上给我表演个‘蹦蹦舞’。嗅,
我不用拷打他……也不用让他受苦……用不着其它刑具……我只想让他死……把一根长
针的尖端刺进他的胸膛,让它正对着心脏,然后就轻轻地、慢慢地、一点点地往里捻。
哪儿还用得着别的刑具……这根针握在梅尔奇夫人的手中……您会理解吗?一个母亲在
这种时刻将是铁面无情的……一位亲子就要死去的母亲!……‘快说实话,德珀勒克,
否则我就要往里刺了……还是不想说,那我就往里刺进1厘米……再刺进1厘米……’瞧
吧,那家伙吓得心脏将停止跳动,针尖离心脏越来越近……1厘米……又1厘米……,噢!
我向上帝发誓,他一定会说的,这个魔鬼!我们团团围住他,着急地等他醒来,我们急
得心里冒火……您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吗,秘书长先生!这个强盗被结结实实地捆住,
躺在床上,前胸裸露,死命地挣扎想从麻醉剂的作用下清醒过来。他呼吸越来越急促……
大口地喘起气来……他开始恢复知觉了……他的嘴唇开始一张一合的……这时,克拉瑞
丝发话了:
“‘——看见吗,是我……是我,克拉瑞丝……你愿意回答我吗,魔鬼?’
“她把手指放在德珀勒克的胸上,那下面就是像一只小虫似的突突跳动的心脏了。
突然,她对我说:
“‘眼睛,他的眼睛……他的那副眼镜让人看不清……我很想看看他的眼睛……’
“我自己也很想看看这从不让别人看见的眼睛……我想先不等他说话,从他的眼睛
里先看到他由于恐惧将泄露出来的东西。这流露出的东西会令我非常激动。我甚至觉得,
只要看到他的眼睛,不解的奥秘自然就会大白,马上就可以知道他的全部秘密。这是一
种预感,是对令我激动万分的事实真相的一种强烈的预感。他的夹界眼镜早就不知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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