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海舟娓娓道来,似乎了若指掌一般,滴水不漏地解开了事件之谜。
虎之介借用胜海舟的慧眼,混沌心境顿时豁然开朗,遂勇气十足地直奔号称白金之地的高档住宅区芝山内,赶到浅虫家的大门口,等着指责新十郎来得太迟。虎之介心里美滋滋的,美得骨头酥软,飘飘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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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失掩盖过失,用犯罪掩盖犯罪,这是人们很自然也很经常地采用的手法。这个事件……”虎之介张牙舞爪,喷着唾沫星子,要发表自己从胜海舟那里听来的高见了。
“行了行了!”新十郎制止住虎之介,和众人一起跟着带路的人,朝浅虫家后院走去。到了寡妇住的地方,新十郎请巡警古田站在走廊里放哨把守,自己则走进房间,跟寡妇和她的女儿菊子见面。
“夫人,能让我看看您家的仓库吗?”新十郎单刀直入。
寡妇和菊子立即说道:“那可不行!我家仓库里有很多不能让外人看的东西。”
新十郎道:“这我知道。夫人,我并非要看您五年来辛辛苦苦从商店偷来的那些东西。我要看的,是您偷来的那些东西被放进仓库之前的一个东西。那是您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惯偷,把那么多偷来的东西堆积在仓库里,制造一个不让别人进去的口实,如此竭力掩盖的东西;是成为这个起居室只有夫人和小姐才可以进来的理由的东西!”
新十郎说着说着,目光变得温和起来:“对您日夜操劳、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我深表敬服,并由衷同情。我可以告诉您,我不是警察。”
新十郎说话的口气很轻松:“我第一次到您家里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一个人已经在大仓库里生活了五年了,他就是您的丈夫!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的是,脸上的皮被剥掉,代替您丈夫被埋葬的那个人是谁。另外,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为了查清以上两个问题,我一直忙到昨天,总算闹明白了。不过,请您放心,对甚吉的去向不明产生怀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他的父母兄弟不怀疑,他的师傅师母也不怀疑。还有,我调查的结果,警察一概不知道。”
新十郎越来越放松,噗哧一声笑了:“夫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呀!我最佩服您的,还不是您想出了假装癞病和偷东西这一招。当然啦,想出这一招也确实需要些小智慧。您最高明的地方,是让甚吉去向不明而又不被人注意,这实在太高明了。您给了女佣人们一个错觉,那就是甚吉和野草同时被叫进去帮助收尸了。帮助收拾的人肯定知道所谓老爷发疯自杀的秘密,肯定不会出现在葬礼上,最后肯定被打发走。女佣人们这样想是非常自然的。然后您又让野草在葬礼后回到浅虫家露一面,然后再打发他走。这样呢,女佣人们自然会认为甚吉也跟野草一样被打发走了。高明啊!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不认为甚吉是跟野草一样被打发走的。”
寡妇听新十郎这样说,也笑了:“这是花田先生想出来的高招。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花田先生可帮了我们的大忙。那以后他不管阴天下雨,都帮助着我们。菊子跟花田先生的儿子结婚,一是为了报答他的大恩,二是因为他儿子也是个医术很高的医生,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还可以帮助我们。正如您所知道的,仓库里正住着一个已经五年不见天日的病人,他是不能缺医少药的。”
寡妇静静续道:“您把一切都看透了,我还隐瞒什么呢?当时那样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一天,菊子在庭园里散步的时候,甚吉突然窜出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强奸了,致使她有了身孕。有一天夜里,菊子要自杀的时候,被我发现并制止了。我早就察觉她的情绪不对,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她父亲知道以后,怒火中烧,把正好经过这里的甚吉拉进来,一刀就把他杀了。花田先生闻讯赶来,帮我们出了这个主意。他把甚吉的脸皮剥下,伪装成我丈夫因得了癞病而发疯自杀的样子埋葬了。正如您所说,从那以后,我丈夫一直生活在仓库里。博司生来感情脆弱,忍受不了这事件带给他的精神刺激,我们就把他送到国外去了。我们希望让他在国外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新十郎站起身来,向寡妇鞠了一躬,说道:“今天下午三点,警察会过来逮捕杀害花田和野草的凶手。那时需要借用玄关旁边的会客室。当然,我也好,警察也罢,都不会去您家的大仓库。而您呢,以后买东西的时候还尽情地偷,偷多少都无所谓。菊子小姐很快就要结婚,您这里可以少准备一个人的饭菜了。遗憾的是,杀害了花田和野草的一也少爷必须被逮捕,这是没办法的事。”
新十郎说完便转身离去。寡妇和菊子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目送新十郎渐行渐远。
新十郎边走边痛苦地小声叨叨着:“一也这孩子,不知道母亲的心呀!母亲的一片苦心化为泡影啦!他想保护这个家,结果把这个家的守护神给杀了。那个对自己的儿子都不能说的秘密,产生了这个悲剧性的误解。一也真是个可怜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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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认为被杀的成了杀人的,我认为死了的还活着?”胜海舟哈哈大笑,看来他被浅虫家寡妇的高明手段骗得很是愉快,“怎么?新十郎假装不知道浅虫权六就在仓库里?这么说,知道浅虫家秘密的就只有新十郎、花乃屋、虎之介和我胜海舟了?那咱们还不赶快去接野草的班,继续敲诈那个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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