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像一只刚出山的顽皮的猴子,兴奋地上窜下跳左顾右盼,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具有吸引力的新鲜。有的时候很多东西真是太微妙了,就如吴力和阿民,一个重回故里却愁容满面,一个离开家乡却兴高采烈,其实都是心在作祟,诡谲地左右着你的情绪,我们却无计可施!
躺在旅馆僵硬的床铺上,没有一丝的温度,冰冷的让人绝望。阿民像是把玩古董似的摆弄着电视的遥控器,几十个频道不停转来换去,没有停止的意思。画面的不停闪动,更激起吴力内心的烦乱,从踏上这片热土起,他的心情就难以言语的复杂,酸甜苦辣咸五味混杂在一起,在心内纠结翻搅,只觉得胸口堵得慌闷。
“我说阿民,你就不能定个台看。”
“力哥,频道太多不知道看哪个好。”
荒芜僻静的渔村连黑白电视都没有,夜色撩人的寂寥,只有在彼此的交谈中打发。无言以对的时候,便草草入睡以渡过漫无边际的长夜。
沉默的压抑充斥着整个狭窄的空间,天色不知觉间渐暗了下来,使得房间更显得沉闷。
阿民撩拨了一个下午的电视,而吴力则静静地仰着,双眼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脑子好像很乱又好像空空如野的一片。
阿民丢掉手中的遥控器,活动了坐得有些麻痹的手脚,说道∶“力哥,我饿了!”
吴力依然眼神空洞地死盯着天花板,说∶“你自己随便找点东西垫巴,我不想吃东西。”
阿民的脑袋横在了我的眼前,截断了我的视线,一个粗糙的手掌探出晃了晃,“力哥,你没事吧?怎么一到这,你就像变个人似的,冷冷淡淡的。”
收起恍惚,心中荡漾起对阿民的歉意,对于初出茅庐的他,吴力觉得有点怠慢了,“没事,走,力哥带你吃饭去,饿坏了吧?”
阿民嘴上说没有,肚子偏偏不给面子的擂起抗议的鼓点,声响巨大的在狭窄的空间都能引起回声,他们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出了门。
餐馆里阿民盯着菜单傻眼了,天花乱坠的菜名让他不知所措无从下手,他问吴力∶“这四季常青是个什么菜?”
吴力笑了笑说∶“妙四季豆加点青椒。”
阿民又问∶“那这个浪里白条又是个什么菜?”
吴力说∶“萝卜汤。”
阿民显然有些不耐其烦,两道剑眉迅速地往眉心聚拢,把菜单一甩,说道∶“净是虚头八脑的玩意,萝卜汤就萝卜汤,还浪里白条。力哥,你点吧。”
他的耿直可爱让吴力心情舒展展了许多,随便点上几个菜,嘱咐老板上菜快点,免得阿民饥肠辘辘地焦虑不安。虽然到了饭点,可是饭馆里食客寥寥无几般的冷冷清清,临街的玻璃落地窗布满了厚厚的尘埃,一张小红纸上面东倒西歪地趴着本店转让几个丑陋的字,服务员懒散地呆立在柜台后,无精打采地驱赶着嗡嗡作响的苍蝇。上菜的速度和店内萧条的生意不成正比,慢的跟蜗牛似的半天也等不来一个菜。
阿民不停地用筷子敲打着桌面,眼神空洞无光的和他空空如野的胃差不多,时时把头扭向厨房的位置,然后失望地发出一声叹息。
“服务员,我们这边的菜快点上。”吴力冲着柜台叫嚷道。
服务员斜视着说:“叫什么叫,好了会端给你的。”
吴力气的顿时语塞,如此低劣的环境,再加上这种服务态度,也难怪生意会这么差了。
“我说你这什么态度?”阿民有些恼怒了,“饿了半天也不见上一个菜,我说你们怎么做生意的?快给我去催催!”
那服务员是即说不说话也不动作,自顾自的挥动着手中的苍蝇拍。
“你……”阿民想冲过去和她理论,被吴力一把拦住。他说:“算了,吃个饭嘛,犯不着动气。”
“可是她这也太气人。”阿民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刚好菜上了,吴力说:“吃菜,吃菜。”
阿民窝着一股火,夹着菜往嘴里送,可刚嚼了两口就吐了出来,“呸呸呸,咸死了。”阿民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了,“把你老板给我叫出来,这***炒的什么菜,老子的手艺都比你强。”
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肥圆的大脑袋,“怎么啦?怎么回事?你瞎吵吵啥?”
阿民怒眼相向,叫嚷着:“你这菜***是给人吃的吗?”
胖子从厨房里踱了出来,浑身的肉在不停地打着颤,双眼一眯说道:“不就是给你吃的,难道你不是人吗?”
“你这什么态度?”吴力拍案而起,“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还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怎么的,二位是存心来找碴儿的是不?”胖子咧开大嘴说到。
“叫你们老板出来说话,你自个儿尝尝,盐巴不要钱还是咋的,你往死里加。老子随便炒个菜也比你强。”阿民怒不可遏地叫到。
胖子眯起的双眼,射出不屑地光,“我就是老板,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想吃霸王餐?我告诉你们,找错地了。你行你自己炒去。”
老板和阿民间的对话,倒是在吴力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反正这店要转让,何不把店盘了下来,这样阿民的事也算有了着落。这里地段繁华,附近的旅馆、工厂数不胜数,只要价格实惠,阿民的手艺也能应付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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