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红色虽然鲜艳,但似乎已经干掉的样子。
这里只感觉得到一丝油漆特有的味道。
要布置出这样的场面,可说轻而易举。
应该是在它倒地之后,再用红色喷漆喷上涂料的吧?
只是……
为何要干这种事?
这个疑问有如广告气球般,从七夏体内朝着天空飘去。周遭每个人的心里也浮起了同样的广告气球。它的浮力大到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
七夏一边审慎检视地面,一边绕着尸体四周走了一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喷漆都上得非常完美。这显示出使用喷漆的人是很细心地从尸体周围开始喷上涂料。
然而,那也不是多困难的技术,任谁都做得来。
问题在于,犯人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林走近七夏身边。
“如何?”他一副眉头深锁的严肃表情问道。
“喔,这有点……”七夏的话就此打住,将还留在身体里的空气吐出来。
“你认为犯人打的什么主意?”
“呃……或许是出于某种怨恨吧?”
“所以想把被害人弄成一片鲜红色?”
“唔--”七夏咬着唇,左右摇摇头。
“枪是从极近距离击发的。就如你所见,应该是从前面吧?开枪地点在那附近。”林的视线瞄了一下七夏身后,接着转头朝建筑物那边望去。“是到哪里去了呢……”
他大概在挂念着子弹的下落吧?当然,搜索还是接下来的事。
“发现者呢?”七夏询问。
“人在大厅,他是这栋公寓的住户。”
“男的?”
“嗯。”
“他吓坏了吧!”
“他好像还以为是某种恶作剧呢!”
“这样的事是很像会出现在百货公司之类的表演活动里呢!”七夏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利用人形模特儿,拿喷漆喷成一整个银色。”
“原来如此,”林警部凝视地上的红色尸体,点了点头。“那也许是条挺好的线索。”
虽然完全不懂好在哪里跟怎么个好法,七夏仍有些高兴自己的想法受到赞许。
展示吗……她一边在口中喃喃念着这个字,一边低头看红色的尸体。的确是如此,与相同情况下的普通尸体比起来,这或许要美丽得多了。尸体上头丝毫不见血啦、泥巴还有焦痕等刚才留下的痕迹。非但如此,就连原本生物特有的恐怖感觉也很淡薄,酝酿出一股有如艺术品般的气氛。
犯人想干什么呢?
这里就仅仅只有红色。
红的。
单一颜色。
这片红色到底代表什么意义呢?在她内心浮现这样的疑问之前,她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单纯直接的活力映入眼帘。当然,这股活力不是来自被杀害的死者身上。这是行凶者所留下的能量。
又有几台警车陆续抵达现场。七夏望向车道,只见数量众多的回转灯像是在彼此共鸣般,闪烁着红光。
2
保吕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来了”,便坐直身子。他现在坐着的地方并不是在他的床上,而是在他的沙发上。当他正准备离开沙发时,却不小心一脚踩到一只温暖的生物。“啊!尼尔森,抱歉抱歉。”
穿过窗帘隙缝射进房间的光线让他觉得非常刺眼。他摇摇头,让自己尽可能快速简略的取得现实世界的前提假设。他扶着沙发,起身走向大门,然后开门。站在走廊上等他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他原本在猜来敲门的人可能是住在斜对面的香具山紫子,所以他一瞬间把眼前这个女性看成是紫子。她们两个人的发型很像,只是眼前这女性戴了眼镜,还穿了一身名牌套装。这个有着鲜明眉毛与嘴唇的女性正一脸认真地盯着保吕草看。保吕草也观察了她的眼睛几秒钟。
“嗯,您就是保吕草先生吗?”
“对,我就是。”他忍住想打哈欠的欲望,点头说道。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眼前这位女性。事实上,原本就没有比女性的长相更难整理的数据了,所以就算自己不记得见过,也绝不能断言自己真的没见过她。
“敝姓田口。”
“嗯,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晚上有打电话给您。”
“啊……”保吕草嘴巴张开到一半就停住了。
昨天晚上,他在隔壁的小鸟游练无房间里打了好久没打的麻将。参加的人有保吕草、练无、紫子,还有就是濑在丸红子,平常都是他们四个人一起打牌。打到一半他们就开始喝起紫子从她房间里带过来的威士忌。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喝酒。就在他们打牌喝酒的过程中,保吕草房间的电话响了,所以他就回自己房间里接电话。打给他的人是位女性,至于内容,对了,他记得好像是“我明天要过去拜访”之类的,就是这句话?也就是说,现在就是电话里的那个明天。
既然天都亮了,日期也跟着换成明天,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应该也解决不了问题吧!
“嗯,很抱歉。”保吕草抓了一下头发,一脸苦涩地低头道歉。“那个……我并没有忘记你要过来,不对,虽然就跟我忘记你要过来差不多是一样了,可是,我一直以为你要过来之前,应该会先打个电话过来,所以就……话说回来啊,那个,你还真能找到这个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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