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把手插进口袋里默默地走向练无,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真是个不表露情感的人。
“我也要去!”紫子以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往上跳,另一只手则举得高高的。
“你是香具山姐姐对吧?你是小鸟游哥哥的女朋友吗?”翔子笑着问道。
“哎呀……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怕生耶。”紫子双手叉腰瞪了翔子一眼,但下一秒就笑了出来。“很好很好,我喜欢!姐姐要请你多多指教罗!”
“好啊,想来的话就大家一起走吧。”大河内优美已经开始朝着坡道走去,她回头向一行人招手。她单手提着特大的纸袋,袋中似乎装了很大的东西,整个袋子都鼓鼓的。不过看起来并不重。
还有几分钟就下午一点。
走下水泥铺成的狭隘坡道,再穿越县道,就是人形博物馆的停车场。
大河内优美、翔子、小鸟游练无、森川素直、香具山紫子、濑在丸红子等六人走进博物馆的大厅。穿着花俏制服的年轻女性在柜台服务。
“我只是要去休息室,这些人都是跟我一起的。”优美指着身后的五人说。柜台小姐微笑回应,还特地对翔子挥手打招呼。
标明参观路线的看板指向右边的入口,但优美直直穿过大厅,走到设有电话亭和自动贩卖机的幽静空间的旁边,并推开毫无装饰的铁门。门上写着“非工作人员请勿进入”。
通道一直往前延伸。途中在通道左边有洗手间、茶水间和仓库。通道尽头的门上写着准备室,从毛玻璃可看出室内的灯是亮着的。优美轻轻敲了门。
“你们好。”她一边小声地打招呼,一边用身体推开门。“我带便当来了。不好意思,这么晚才送来。”
整个房间漆成单调的白色,左边有几面镜子并排着,看起来就好像理发厅一般。有两名女性在室内。不对,角落还有一位坐轮椅的老太太,加上她总共三人。三十几岁、长得很高的女性,以及二十几岁的娇小女性都化了浓妆,顶着一张纯白色的脸。显然这是舞台妆。
翔子也进了房间,紫子、红子、练无、森川等四人则不好意思进去而在门口附近排排站。门依然是开着的。
“翔子,你带大家上去。”优美交代女儿后,回头看向紫子等人。“离开演还有一点时间,请各位从表演厅出去,看看馆内的展示品吧。”
3
翔子引领四人离开后,准备室里就只剩下四个自己人。大河内优美从带来的纸袋中拿出多层便当盒,一一展开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将祖母岩崎雅代的轮椅推到桌旁的,是堂弟的妻子——岩崎麻里亚;妹妹中道千沙则用角落桌上的茶壶泡起茶来,
“婶婶呢?”优美问麻里亚。她说的婶婶指的是麻里亚的婆婆,岩崎巳代子。
“刚刚爸爸来找她。”麻里亚用有些畏缩的表情回答。“好像是有人要来看今天下午的第一场表演……而且在那个团体当中有名人……我也不太清楚是谁……”
“是众议院议员的明智幸治。”中道千沙用托盘端了茶来。“对了姊姊,刚才来的那个女人,就是昨天和大哥一起来看表演的女人喔!”
她说的是濑在丸红子。昨天傍晚妹妹打电话给她,所以她才会知道丈夫和红子到这里来的事。
“啊,是啊。”优美点头,淡淡地说:“我知道。”
“那是谁呀?”
“从那古野来的客人。别看她很年轻的样子,其实她已经有个很大的儿子了。”
“她跟刚才那些孩子是什么关系?”千沙更进一步问道。
“我也不知道。”优美拿起茶杯。“奶奶,您好吗?”
“现在才问?”坐在轮椅上的岩崎雅代开口说话,口气相当直接。“这种事应该一开始就问吧!搞错顺序是很没礼貌的。”
“您说的是,对不起。”优美笑着微微低下头来。“请享用便当。”
“我老公也会来。”千沙坐在椅子上说:“好像是等议员参观完这里之后,要带议员到雾峰美术馆去。一旦成为议员,连行程都要事先安排好呢。”
“啊,对了。那幅被偷的画怎么样了?找到了吗?”优美将手放在妹妹的膝盖上问道。
“还没,”千沙摇头。“一点下落也没有。”
“这样啊。”优美点头。“因为太晚发现了嘛。”
“为什么他的画会被偷啊?真令人不悦。”
“因为蒙娜丽莎。”坐在轮椅上的祖母说。
“咦?”千沙回头看她。
“蒙娜丽莎?”站在轮椅后方的麻里亚也歪着头问道。
“那是优美和千沙的爷爷为我创作的作品。”雅代说着,满是皱纹的脸也稍微缓和了点。祖母在这几年内衰老了很多,唯一不变的是那清晰的咬字。
优美和千沙的祖父并不是岩崎达治,而是一位雕刻家——江尻骏火。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骏火晚年时热中于创作人偶,留下了数量可观的作品。而且他的遗书里还写着要将自己的最后一个作品“蒙娜丽莎”送给昔日的恋人,也就是岩崎雅代。然而没有人能判别出,在多达一千多个的人偶当中,究竟哪一个才是最后的作品、哪一个才是蒙娜丽莎。虽然已经将可能范围缩小到两百个左右,但要再深入筛选相当困难,结果这一千多个人偶全数被岩崎家领回。而雅代之夫岩崎达治正好是人偶收藏家,真可谓是一大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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