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江先发现红子,并停下脚步。她张大眼睛,轻轻短短地叫了一声。
林刑警也看到红子了。他应该马上就认出她了,但却一动也不动。不过红子看得出来,他的眼里写着惊讶。
“是你……”林刑警先开口了,低沉的嗓音和表情都和平日没两样。好个控制力,真是令人可佩的厉害对手。
“你们好。”红子优雅轻轻地微笑,那美丽的笑容可说是人类进化的证据。
“你、你好……邪、那个……”七夏向她点了头,单手还因为惊讶而捣着嘴巴。很明显地,她已经慌乱得不知所措了。
“我休假。”林刑警说。他很自然地从红子身上旋开视线,并环视着大厅的各个角落。那眼神简直就像在埋伏跟监一样,为什么他能这么镇定呢?
“你最近还挺闲的嘛。”红子轻柔地说(不能说那种讽刺话啊!笨蛋——她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在呐喊着):“你住在哪家饭店?”
“再上去一点的湖畔饭店,你呢?”
“我住在离这里很近的民宿。”
“你一个人?”
“不,我和朋友一起来的。”红子微笑说。
林刑警会这么问,是想知道儿子有没有跟她一起来吧。他和红子的儿子留在那古野,和根来机千瑛一起看家。红子知道林刑警的意图,便立刻反击他。
自动门开启,有个男人走了进来。是保吕草润平。
“啊,红子姐!”听到他大声呼喊,林刑警和七夏都转头看他。“哎呀……这不是刑警先生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刚才在这里偶遇……”红子对保吕草说明。
“哦?那还真巧。”保吕草开朗地说。
“是你啊。”林刑警稍微眯起眼睛,看着保吕草。“原来如此……”接着他斜眼瞥向红子说:“这真是神的旨意。”
“哦,神说了什么?”红子问。
“你给我适可而止。”林刑警冷冷地小声说道。
“我倒是听见另一个神在说话呢。”
“它说什么?”林刑警问,他用像是威吓人的锐利眼神看着红子。
“今晚要不要一起喝一杯?”红子表情不变,轻声说道。
保吕草信步走开,逐渐远离三人。祖父江七夏不知何时退到数公尺后,微微朝下的脸带着一抹潮红。她看着红子,好像打算就这么不发一语。
沉默在三人之间流动了一会儿。
林刑警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看着保吕草的背影。
“你刚刚说什么?”林刑警再次看向红子。
“我说,今晚一起喝酒吧。”红子的语气很文雅。“当然,你请客。”
“就我们两人?”
“不然还有谁?”
“你的朋友。”
“你是说神吗?”
“啊……是啊。”林刑警笑了。
“我刚刚已经被它抛弃了。”
“我也是。”
林刑警回头看站在斜后方的七夏。只有一瞬间,她用求助般的神情看着他。
“我知道了。”林刑警对红子点头。“那就八点,在饭店的酒吧见。”
5
时间接近一点半,场内开始广播,告知人们今天第一场表演就要开演了。有个女性站在二楼大厅的表演厅入口前,发传单给每个进场的人。
保吕草和红子坐在最前排的右边位置,只有那里才有两个并列的空位。红子告诉保吕草,今天的观众比昨天多很多。观众大约有五十人吧,小小的表演厅几乎都坐满了。看来有一半以上都是团体客人。经过红子的告知,他才发现练无和紫子坐在另一端的中间位置:练无的朋友森川,也和翔子并肩坐在同一列。至于林刑警和同行的女子则坐在后方最高的位子。
“和警部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保吕草悄声地问红子。
“部下。”红子简短地回答。
“哦,那就是女警罗?”保吕草感到很意外,他转头再看了一次后方。“他们同时休假?”
“没错。”
“警部和红子姐离婚后,跑去跟她在一起?”
“离婚前就跟她在一起了……”红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啊啊!不要再问下去了。”
“喔,好,我知道了。”保吕草微笑点头说:“抱歉。”
保吕草偷偷看着红子的侧脸,她的确很不高兴的样子。
广播声从喇叭传出来,开始播放音乐,灯光随之变暗。不久,布幕也静静地向上拉开来。
三味线和太鼓交织成背景音乐,明亮的舞台上出现了两个人偶。女人偶坐着缝补衣物,那动作看来相当有趣。男人偶则是用很神经质又没出息的表情站着,双手在胸前交叉。不知是否感到焦躁,男人偶一副静不下来的样子。操偶师都是女性,一个有三十几岁,另一个则五十几岁吧。
“啊,那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人,就是老板娘的妹妹吗?”保吕草问。
红子无言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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