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场负责准备这笔钱,他们有一个现金账户,是为从事秘密调査行动服务的。签字画押领出这笔钱的是艺术小分队的探员迪克·埃利斯。为这样一大笔钱负责,哪怕是短期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承担的工作。它很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就像给小王子当保姆一样。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埃利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动用这么大一笔现金的行动,他领出了钞票,把它们捆扎起来,塞进了一个运动包里,几乎把包撑满了。按照计划,次日一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飞机把这些钱运往奥斯陆。现在就把这些钱全部领出来,未免太早了,埃利斯决定还是把它们放在苏格兰场的保险柜里过夜。
可惜那个运动包太大,塞不进保险柜,埃利斯决定把它锁在办公室里。
“苏格兰场的办公大厦戒备森严,”他说,“但那一夜可真漫长啊。”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就到了办公室。”埃利斯语气平淡地说。
5月5日早上,埃利斯把现金交给了一个健壮魁伟的探员,席德·瓦尔克,他简直像是一辆化成了人形的装甲车。瓦尔克身高六英尺,体重二百三十磅,嗓音浑厚,举止生硬,一看就知道还是离他远点儿好。在长期的秘密行动中,瓦尔克已经让无数犯罪分子相信,他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瓦尔克比希尔以及埃利斯年长差不多十五岁,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摔过跤、打过橄榄球,现在依然强壮。有时候简直是太强壮了点儿。
“他接到的杀人指令,比某些职业杀手还要多。”埃利斯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处理险情胜似闲庭信步的警察同行们也对瓦尔克满怀钦佩,但总有些任务是瓦尔克干不来的,比如说伪装成一名居心叵测的艺术品行家。
“毒品、枪械犯罪、杀人,以及任何类似的工作,席德都是最优人选,”查理·希尔说,“因为他看上去就像是个非常残暴的家伙,听起来也像。”
别看外表粗壮,瓦尔克的心眼儿转得一点儿也不慢,他脑筋的灵活程度足以与身体的灵活程度相媲美,而且他的江湖经验也极其丰富,只怕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觉得意外。他是个有条不紊的人,同时,他也不会拘泥于苏格兰场对执行秘密行动的探员们所规定的各种条条框框。在希尔刚刚进入秘密特工行业之际,瓦尔克曾是他的导师,而在希尔冒犯了上级领导,面临着“被发配到西伯利亚”的危险的时候,瓦尔克出手帮助过他。
希尔很尊敬瓦尔克。“他绝对是他那一代秘密特工当中最优秀的,”希尔曾经多次夸奖瓦尔克,“他也是一位让我心怀仰慕的好朋友。”当艺术小分队制订了全套拯救《呐喊》的计划并决意付诸实施的时候,希尔只提了一个要求:席德·瓦尔克必须是队伍当中的一员。
钱已经到位,计划也已拟订,《呐喊》拯救小组离开了苏格兰场,赶赴奥斯陆。小组的成员共有三人:查理·希尔,扮做克里斯·罗伯茨;席德·瓦尔克,他的任务是照看希尔,以防万一;约翰·巴特勒,艺术小分队的主管,他将会隐身幕后,但是直接控制计划的执行。
希尔与乌尔温会面的地点是奥斯陆广场的大厅,奥斯陆广场堪称这座城市当中最时尚的建筑,是一幢崭新的、直插云端的摩天大楼。希尔、瓦尔克以及巴特勒分别入住不同的楼层,首先抵达的将是瓦尔克,他是只身前往的,在挪威蓍察的帮助下,巴特勒会把他的房间改造成一个指挥整个行动的隐蔽所在,希尔最后露面,他要等到晚上再去入住。
5月5日早上,瓦尔克通过了希思罗机场的安检口,五十万英镑的现金就装在他的随身行李里。那时“9·11”还没有发生,很少检查行李,但机场的保安部门并不知情。一旦有谁发现瓦尔克随身携带的现金,要求知道拿它们去干什么,瓦尔克就只有靠编造瞎话蒙混过关了。
希尔一行抵达了奥斯陆,他在机场租用了最豪华的轿车,一辆顶级奔驰,然后开进城。总是行为大胆的希尔径直把车开到了奥斯陆广场的现场表演区域,正有一位百老汇明星在那里演出,歌声已经响起,演员正从侧翼上场。希尔穿着一身泡泡纱的套装和白色的衬衣,打着一条有绿色圆点的蓝色领带,从奔驰车里钻出来,手里捏着钞票作为小费,支使着一名门童帮他照看车子,让另一名门童给他拿行李。随后他大踏步地穿过大厅走向前台。
“嗨,”希尔用响亮而又准确无误的美国口音说,“我是克里斯·罗伯茨。”
乌尔温已经与约翰森一起等候在大厅里了。他和约翰森抢步上前,对希尔做了自我介绍。
席德·瓦尔克此时也已经在大厅里了,他在暗中监视着事情的进展。但事后有迹象表明他隐蔽得不够好。作为一名机警的职业罪犯,约翰森从一开始就觉察到瓦尔克——但是当时他选择了沉默——瓦尔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人。为什么一个长成那副德行的无赖,会在旅馆里晃来晃去呢?
已经是夜里10点了。希尔告诉乌尔温和约翰森,他要先去房间里换换衣服,随后他们可以一起去喝一杯。很快这三个男人就在酒店顶层的空中酒吧落座了,几分钟之后,瓦尔克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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