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虐记_[日]桐野夏生【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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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吧!”

  我没有说话,但开始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来,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我全然不觉得饿。

  健治把饭碗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水壶:

  “喝水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咽了一口唾液,说道, “给我水。”

  我用嘴直接对着水壶口“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不知这水是什么时候装进水壶的,有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十分难喝。但一喝起来便无法住嘴了,因为我已经有十九个小时没有喝水了。我想起了昨天在芭蕾舞教室,由于暖气开得很大,课程结束时我早就干渴难耐了。芭蕾舞教室!一想到它,我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因为我已模糊地预见到我不可能再拥有那种平和的生活了。这种预见后来被证明是对的,在我获救后,我确实没能够再次回到以前的轨道上去。

  “怎么啦,阿美?想家啦?”

  “嗯。”

  “快点忘掉吧!”健治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说: “来,这个分一半给你。”

  健治像是饿极了,他吞着口水,拉近托盘,让我看看托盘中的食物:有一大碗面条,一根根粗大的面条浸泡在茶色的汤汁里。由于在汤汁中浸泡了很久,面条已开始发涨,那看起来粗大的面条正是吸收了过多水分的缘故。碗里还有一片干瘪的海苔鱼肉卷和一些葱花。除了面条外,还有两个小小的紫菜饭团,两小块黄色的腌萝卜,以及一个橘子。健治像是个还不会使用筷子的幼儿一般攥着筷子,夹了几根面条放在盘子里分给我。我极不情愿地吞下了已煮到变色的面条,仍然没有食欲。

  “饭是太太做好后带到工厂给我们的。”

  “太太是谁?”

  “社长夫人。”

  “工厂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想知道早晨听到的脚步声到底是谁的,便故意这么问。

  健治正专心地吸着面条,他随口答道:

  “有啊,还有一个叫谷田部的,进工厂工作比我早。”

  一个叫谷田部的男子同住在二楼!我留意到了这一讯息,想着:今后的某个时候,能把我从这里解救出去的,就是那个叫“谷田部”的先生了。健治没有把紫菜饭团分给我,一个人全吃了。

  “这橘子给你吧。”

  我望着健治递过来的橘子,眼泪又涌上了眼眶。一星期前我才吃了妈妈从社区超市买回来的橘子,那是我今年第一次吃橘子。我把眼泪硬逼了回去,感觉喉咙咸成的。当我吃完这个橘子后,我又将独自一人在噪音的侵扰中度过整整一个下午,而且这种生活将永远持续下去。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恳求起健治来:

  “叔叔,让我回家吧!”

  “不行!再说那种话,看我会对你做什么!”

  “不行!”昨晚健治就是这样一边说一边殴打我的。我胆怯了,退缩了。

  健治用成人般的眼光盯着我说:

  “不行的,阿美!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没有呀!”

  我小声地反驳道。

  健治用牙签剔着牙缝,一边用手抚摸我的面颊:

  “阿美的脸蛋儿滑溜溜的,真可爱!”

  我不由得警惕起来,我感觉健治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神情。果然,他突然猛地扯下工装裤,并急不可待地褪下了白色的三角内裤。已勃起的阴茎“腾”地直蹦出来。我的身子僵硬了。

  “阿美,脱光衣服躺到床上去!”

  “不要!”

  “不行!必须听我的!不行!不行!”

  健治紧握拳头,哈着气威胁我。

  我赶忙照他说的行动:脱下粉红色的毛衣、解开深蓝色短裙上的扣子。健治一边摆弄着他的阴茎,一边看着我脱衣的样子。 “总比挨打好”,我狠下心,脱下了自己的内衣裤。

  十岁的我已模模糊糊知道一些性的事情,因为班上女生中喜欢谈论的话题里就有关于性的。 “男人的小鸡鸡插进女人的那个洞里。” “真恶心!好下流哦!” “怎么能进去呢?” “听说小鸡鸡会变硬。” “我看过女人咬着小鸡鸡的照片。”“真的!”“我才不做那种事呢。”这一类的对话不知不觉中对旁人产生了启蒙作用,晚熬的我总是处在别人的教导下,而且从不曾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躺在床上,感觉健治站在我身旁。我用手紧紧捂住双眼,害怕自己看见什么。健治凝视着我的身体,入迷地自慰着。当我知道他只是看着我的裸体而不会对我做什么时,我开始从指缝阆窥视起健治来。我看到了他黑红色的巨大阴茎,还有快速移动着的手指,以及满是黑油污的指甲。当健治嚎叫着并射精时,我把遮挡眼睛的手塞到嘴里,极力压抑着从心中直射而出的悲鸣。

  健治午休时回到房间,一定要我脱光衣服看着我的裸体自慰。我认为这是工厂的噪音煽起了健治的性欲,这一点我坚信不疑。这种环境使我都变得古怪起来,每天在现场做工的健治自然会变得更令人恶心。我固执地这样想着、思索着。但这件事我既没有告诉警察,也没有告诉精神科医生。我很清楚,警察很想知道健治与我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性关系。我预感一旦我说出午休时发生的事,一定会使人们的神经躁动起来,他们会凭空想象出令人厌恶的情节。纵然我还是个孩子,但我还是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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