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一种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邓恩的要求总是以帮助一个虚构出来的儿子为名。当思韦特第一次指出这个假设的毛病时,他愉快地接受了,但他后来的要求仍然傲慢嘲讽地用同样的术语表达。
“你那该死的儿子!”思韦特低声回答。虽然这间房很大,他也必须小心不让别人听到。“你要什么不能直说吗?”
“就像你喜欢的那样直接,思韦特先生。”他故作友善地表示赞同,“只是五百英镑。一位绅士给另一位绅士,这不算多。”
思韦特有股冲动想掐住这个东西,慢慢地让他的生命在这个可恶的躯体里窒息。
“五百镑?你怎么不要月亮呢?因为你更容易得到后者而不是前者。”
邓恩搓着手。“哦,别这样,思韦特先生。”他抱怨着,“别这样,先生。这么讲不好。对你这样的绅士,五百镑算不了什么,算不了什么。你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小请求吧?”
“你别想从我这儿拿到钱,”思韦特坚定地说,“我会告诉你原因。我没有钱。一小笔钱我还能应付,但不是五百镑。你永远别想拿到。”
邓恩邪恶地笑着。他真的很享受这种情况。
“五百镑,思韦特先生,”他嘀咕着,“你不会骗一个可怜的人说你没钱吧?”
思韦特坚定地看着他。“你别做梦了,”他说,“过去五年我已经给了你快三千镑了,我受够了。别把人逼得太过分。”
邓恩脸上出现了无辜受伤的表情。“太过分?思韦特先生,我不会麻烦你的,一点儿也不会。如果我不确定你能轻松地做到,我是不会向你提这件小事的。先生,你伤害了我的感情。”
“我能做到,是吗?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告诉我怎么做。”
邓恩不怀好意地一笑。“我本不应该说的,思韦特先生,但你问我就是另一回事了。既然你问我,先生,那么把买天狼星轿车的事推后如何?奥斯汀还是辆不错的车。对很多人来说一辆五年的奥斯汀已是梦寐以求了。”
思韦特咒骂道:“见鬼,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邓恩平静地回答,“人人都知道思韦特夫人试驾了新车,原因不难猜。”
就在此刻思韦特最终下定决心实施计划。他装作思考的样子,不耐烦地在椅子里侧着身子。
“好,”他说,“我们别在这儿谈这事。我将尽力而为。明天晚上来吧,我们再商量。”第二天晚上思韦特夫人要去城里。“另外,”他又说,“把马克斯韦尔公司的报价带上。给你这一趟找个借口没坏处。”
到目前为止情况不错。思韦特发现邓恩一点儿没起疑心。当然,他也没有理由怀疑。为了同样的目的他已不是头一次去思韦特家了。
第二天晚上思韦特简单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他在钱包里放了一些钞票,总共五十英镑;确认自己当天收到的银行存折在自己的保险柜里;接下来他给他的股票经纪人写了封信,把复写本放进文件夹里,把原件烧掉;然后把威士忌倒进玻璃盛酒器,只倒了两中杯的量,然后把一剂安眠药粉放了一半进去;他准备了一个虹吸管,一瓶未启封的威士忌,清水和酒杯;书房门外走廊上挂着他的外套,他在右边的外口袋里放了一把锤子,在左边口袋里放了一把电筒;最后他把钟和表都拨快了十分钟;之后便坐下来等着。
最大限度地小心是必要的,不能因疏忽招致怀疑,所有计划一定要经得起警察的调查。思韦特清楚,在办公室,大家都知道邓恩在某种程度上控制着自己。在邓恩这事上,有很多地方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但都被大家忽略了。思韦特有个很好的借口。他能证明自己从未离开过家。
现在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思韦特发现他几乎不能忍受渐渐袭来的恐慌的重压。像大多数人一样,他读过关于杀人犯的故事,惊讶于他们所犯的导致失败的错误。现在,这次犯罪还仅仅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他理解了那些错误。在这种情绪的压力之下一个人是无法思考的。他似乎看到邓恩远远地站着,活得好好的,脑子里一点儿关于死亡的意识都没有。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胳膊举起来,听到锤子砸在头骨上的恐怖声音,看着身体松垮下去失去知觉。邓恩的尸体!全都死了,除了眼睛。在思韦特的想象中,那双眼睛好像还活着,责备地盯着他,他去哪儿都跟着他。他发抖了。天哪!如果他干了这事,还会有片刻的安宁吗?
思韦特拿出他的小酒瓶,倒了一杯烈酒,一口喝干。很快,事物又恢复了原貌。他必须让他的神经跟着他一起行动。生怕不能解决问题,他也不能害怕。一点儿勇气,讨厌的十分钟,然后就是安全,从现在的困境中解脱,家庭幸福,未来有保障!半小时后,门铃响了,邓恩出现,思韦特已恢复常态。
因为佣人在,他很有礼貌地欢迎客人。“我想是马克斯韦尔公司报价的事吧?我们马上就办。”当门关上后,他接着说,“取出来吧,邓恩,我来签字。预算只做一半是没用的。你来是要办哪些事的,我们就办吧。”
他们开始工作,就像在思韦特的办公室里一样。十五分钟后,公事办完了,邓恩把文件放回他的包里。思韦特向后靠在他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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