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什么样的工作?”紫子下决心提问。
“工作?”保吕草一手持烟,看着她。“小紫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保吕草学长是在找铃鹿夫人,是吧?”
“她不是铃鹿夫人。”
“可是那孩子……”
“是啊,那小孩是铃鹿家的嫡男。”
“那为什么要锁定她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没必要知道。”
“你真的这么想?”
“对我来说,没有所谓真的假的。”保吕草扬起嘴角。“我只是受人之托,依难易度收取费用而已。”
“干这行有趣吗?”
原本盯着烟灰缸的保吕草抬眼,紫子瞬间感觉到一股锐利视线,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只见他温柔地笑了笑。
“工作就是工作,没想过什么有不有趣耶。反正就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啰。”
“要是不喜欢的话,根本干不下去,不是吗?”
“也不会不喜欢。”保吕草点点头。“可是这工作说喜欢好像太龌龊了点。”
“龌龊?”
“毕竟是向人敲诈啊。”
“不是对方感谢帮忙才付钱吗?”
“嗯……不晓得耶。我的工作不像大病痊愈那样,工作告一段落后,不会有那种打从心底觉得幸福的感觉。相反地,好像有种为了确认不幸而工作似地,总之就是挖别人疮疤吧……净是些没办法治好的缺陷。”
“当警察也是如此吧。只能发现污点,设法消弭,很难完全根治吧。这么一想就觉得当医师好好喔,那种能够治好什么的工作,做起来一定很开心吧。小练不是想当医师吗?也许他很适合那种工作也说不定呢。”
“是啊,我也觉得小鸟游很适合。可是啊,医师不也一样吗?表面上是进行医疗,结果发现不好的地方,也只能设法消除不是吗?患者本身就具有治愈的能力,也有社会力量让这社会变得更好,修复人我之间的关系。不过还是得靠当事人自身的努力,旁人只能指出哪里不足罢了。”
“为什么想当侦探呢?”
“不知不觉就进了这行吧。”
“不会想说是为了伸张正义吗?”
“嗯,不一样,完全没这念鼠。毕竟还没遇过什么顽劣恶徒,况且自己也不够强,不够称头,谈不上什么伸张正义吧。”
“就算不强,不够称头,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就能对抗恶势力,不是吗?我想当警察的应该也是这么想。”
“什么叫做恶势力?”保吕草双肘撑在桌上托腮。“是什么呢……”
因为他的脸突然凑近,紫子有点吓一跳。
想起那时的吻。
还会再来一次吗?
再一次。
“你认为呢?”
“咦?”
“取缔违反法律约制的行为,这算是一种恶势力吗?好比说小紫未婚怀孕。”
“咦?怎么举这么劲爆的例子。”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保吕草微笑。“当然对方了解你没办法结婚,毕竟你得完成学业、将来还要进入职场工作,坦白说孩子反而成了你的绊脚石,你虽然很犹豫,但还是生下来。”
“既然生了也没办法啊。”紫子说。
“不……那是在你非常犹豫、下不了决心时生下来的。可是难道你没有权利选择生或不生吗?只能一心一意抚养小孩长大吗?还是宁愿抛弃孩子,选择自由过自己的人生呢?”
“当然只能一心一意养育小孩啦。”
“嗯,一般都会这么想吧。”保吕草点点头。“万一觉得小孩是绊脚石的话,该怎么办?又不能杀了他。为了让他活下来,只好选择抛弃吗?”
“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紫子回答。因为话题太过严肃,紫子偷偷叹了口气,还是强装笑脸,端起咖啡杯纾缓一下心情。“我觉得抛弃等于做了件残忍的坏事。”
“那和堕胎有什么不同?”保吕草又点了根烟。
“干么讨论这种事啊?”
“犹豫不决、无法下定决心时,肚子一天天变大。难道下不了决心是件错事吗?不是也有那种顺利产子,结果却选择抛弃,不愿意抚养孩子的人,不是吗?”
“好了,拜托,别再讨论这种事了……”
“如果我就是这样被生下来的呢?”保吕草微笑。“若我是个没妈的孩子呢?”
“真的吗?”紫子十分诧异,心脏剧烈怦跳。
“骗你的啦。”保吕草吐了口烟。“对不起。”
“吓我一跳!什么嘛……真是的……”紫子真的叹了口气。“对了,保吕草学长常常提起母亲的事呢。”
保吕草的母亲时常出现在他的笑话中,紫子想起此事松了口气。
可是……有点害怕。
而且,有点生气。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有趣。”
“总之,区别善与恶这回事就是那么无趣。”保吕草扬起嘴角。“说谎是善,不说谎是恶,世上太多这种例子了。”说完后吐了口烟,紫子斜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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