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神社是藤柴最大的神社,所以赛钱箱里的钱也很多。而且树木也很多,视野不太好。从这个角度来看,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可是,我还是不懂。‘先立つ不孝’呢?”
我得意地笑了。
“暗示金钱的日文有很多。你只听到‘先立つ’没有听到‘不孝’吧?”
“……”
“我们常以‘先立’的说法来表示缺钱。”
等玛亚佩服感动了一阵子之后,天色突然暗了起来。太阳躲进云里了。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云层。白河和我一样望着天空,说:
“啊,一定会下雨。”
太刀洗也点头同意:
“气象预报说,接下来天气都不会放晴。”
“那我们真是幸运,计划要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我这么说,但白河却对着我摇头。
“我们还计划要去另一个地方。”
“是吗?我没听说。”
可能是相当期待去那个地方吧,玛亚以令人动容的声音请求:
“いずる,不能去吗?如果不太花时间的话……”
白河似乎难以决定,往太刀洗那里看。太刀洗再看一次天空,摇摇头。这似乎让白河做出决定,她以安抚的口吻说:
“真是可惜。不过,那里的话,放学后也可以顺路过去,好不好?玛亚,你随时都可以来呀。”
玛亚不得不点头。
“嗯--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等下次了。”
和我一样在状况外的文原发问:
“你们打算去哪里?”
“啊,嗯。这后面那座山。”
后面那座山?
我忍不住再次确认:
“后面那座山,就是那个罗?”
白河点头。
司神社后面,正确地说,是斜后方的那座山,那里一整座都是墓地。那里的墓碑有点杂乱地分布在山坡地,到了山顶一带则排列得整整齐齐。我也去扫过好几次墓。守屋家的墓地不在那里,但有亲戚的墓在那里。
文原替我说出感想。
“为什么要去墓地?”
“因为玛亚说她想看。”
白河的话里,带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玛亚想看墓地的意味。
“不过,真是太好了。”
太刀洗低声说:
“要是没有讨论麻糬的事,我们大概就得在山里淋雨了。”
结果,我们决定下一个放晴的日子,等放学后带玛亚去。难得的星期天,这时候就解散还太早,但我回到家的时候,正如太刀洗所说的,开始下起雨来。我留意了一下气象预报,气象局说这次的雨会持续两、三天。
第二天也是雨天。放学的路上,我绕到书店去找关于南斯拉夫的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找法不对,连半本都没有找到。想一想,如果参考书不算在内,这可能是第一次我出于为了想了解什么而找书来看。
04
1991年6月5日(三)
气象预报很准,雨势在第三天的下午终于开始停歇。放学后,我准备收拾书包回家时,白河来找我说:
“玛亚说她要来。万智也要去,守屋你呢?”
我一直以为要去的时候我当然也会同行,所以听她这么一问,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明明想去的话老实说想去就好,我却因为无意义的面子问题,拐弯抹角地回答:
“这个嘛,反正我有空,就去吧。”
白河完全没有发现我可疑的举止。
“是吗?那要等她一下哦。”
在等待的这段期间,我到文原班上去找他。好像是班会延长了,教室里还有很多人。我正在看文原在不在,他正好出来,我就抓住机会问:
“玛亚要来,你去不去?”
文原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就不去了。”
“是吗?”
“代我向玛亚问好。”
上个星期天我找文原一起去的原因,本来就只是因为光我一个男生不太方便而已。放学后去参观墓地这种诡异的活动,文原完全没有作陪的义务。我也没有硬要邀他。
我回到自己的教室,发现太刀洗就靠在窗边,扭着头看外面。我一靠近,她瞄了我一眼,表示她看到我了,但并没有开口。是我主动叫她:
“你知道了?”
“你是说玛亚吧。知道了。”
“有事找我?”
太刀洗总算把脸转过来面对我。
“有事?哦,没有。只不过从我的教室看不到校门口。我想如果要等玛亚还是这里等比较好,就来打扰了,如此而已。”
“是吗?”
我也站在窗边,但没有注视校门,而是眺望街景。白与灰,一片早已看腻的景色。
光是默默地等也很无聊,我漫无目的地问:
“你今天会去吧。”
太刀洗微微蹙眉回答:
“对呀,所以才在等不是吗?”
“说得也是。”
对于我的欲言又止,太刀洗似乎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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